权玉顺方躺下,张台季便急急忙忙奔进来:“娘娘,纪纲大人~”
“贤妃娘娘得罪了,镇抚司现下办案需要千儿姑娘跟我走一趟!”纪纲未及任何人做出回应,便示意身后锦衣卫将我押解走了。
不明就里的我就这样被锦衣卫毫无商量的带走了,在从天霞宫至镇抚司的途中我以犯人的姿态被大家注目着离开。锦衣卫拿人不问理由,不论身份,但一旦被锦衣卫拿去问话,意味着非死即伤。
镇抚司正堂上,纪纲端坐,上官迟立于一旁。我被强制押解跪下,一切来得太过突然。纪纲开口问道:“据报前日夜里,有人将一颗人头扔进你房中,你可知此事?”
我瞪大了眼睛,摇了摇头道:“回指挥使大人,奴婢确实不知情。”
刘瑜大步上前便重重给了我一记耳光!打在脸上火辣辣的,我自小至大,哪怕现下为奴为婢何曾受过这般对待,不禁倔强的仰头怒目看着刘瑜道:“刘官校缘何打人?!”我转而向纪纲道:“若是大人有铁证证实确实有人头扔进我房中,那大人亦不必将我捆至堂上责问,直接将证据拿出奴婢亦无话可说。既然不信奴婢之言,想将我屈打成招,现下直接上刑便可,无需多此一举问我可否见过。”
纪纲心中一震,一介草莽卑贱、异族女子竟说话这般不卑不亢,纪纲办案无数,什么牛鬼蛇神都见过,眼前这女子不仅聪慧,还有这般胆识。怎看都不像一个简单普通的女子。哪个宫女不是战战兢兢的,但凡锦衣卫问话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因镇抚司的手段莫说是尝过的,耳朵听一听便已是心惊肉跳闻风丧胆。
刘瑜刚要扬手再打,纪纲示意他停下,“方才是刘官校失礼了,姑娘想必亦知道锦衣卫手段,若是不愿据实相告,那皮肉之苦可是免不了的。”
“回大人,奴婢确实未曾见过何人头,且暗夜寒冷睡得沉些未曾察觉亦是有的。故而奴婢只敢言未曾见过,不敢言未曾有过。”生死攸关之时,一定要注意措辞。
“千儿姑娘此话倒是有些意思,只是千儿姑娘百密一疏。无论姑娘见与未见,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扔进房中,纵使中间有什么曲直人头不见了,那地上血渍想必是抵赖不掉的。姑娘莫说提头之人顺手将血渍擦净才走的。”纪纲思维缜密,但其中还是有些疏漏。
“回大人,奴婢至始至终在房中沉眠至次日方醒,未曾有什么血渍、人头。期间发生的一切奴婢实不知情,若大人非要奴婢说出其中是非曲直,那奴婢亦斗胆猜想一番。”
纪纲与上官迟饶有兴致的侧耳听着。
“方才指挥使大人言道那人头血淋淋,想必是被杀害不久。但天霞宫目下尚未发现有人失踪,那颗项上人头定是天霞宫之外之人,能将一颗人头神不知鬼不觉的携至守卫森严的天霞宫,那贼人定是武功高强之人。武功高强之人进出天霞宫尚且神出鬼没,一枚小小人头又岂会弄出声响?且那人头若真是血淋淋,只怕那贼人得一路擦拭这些滴下的血渍吧?可天霞宫昨日与今日未曾有人发现何处有血渍。何以在我房中便就有血渍了?这是其一。”
“若是贼人飞檐走壁将人头携至天霞宫亦可解释方才疑惑。但天霞宫刚新进权贤妃与崔美人,未曾与人结怨,若要嫁祸亦不至于出此下策。两位主子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此番行为却是身负高强武功之人为之,此间蹊跷实难得知。若真是冲着天霞宫来的,何以将这等可怖之物抛至我一个小小婢女房中?料想他对天霞宫地形不熟复又取走,那亦未曾见在何处出现?现下无凭无据,空说有人扔了一颗人头至我房中,此番说辞难免不能让人信服。此其二。”
“方才指挥使大人说有人见到那贼子之行为,何以不追查那贼子去向。我熟睡中对此事无知无觉,现下只回复一句未曾见过,亦只是据实相告,便遭刘官校毒打!这是何理?”我并未看一眼刘瑜,而是一直直视着纪纲。
纪纲转而看向上官迟,两人似心意相通一般,上官迟道:“暂将她押进天牢!”
我只差晕过去了,天牢一词陌生又熟悉,里面关押了多少铁骨英雄与乱臣贼子,我一个小小婢女何德何能才得以被关进天牢,本想把我关至什么慎刑司便好了。不知这是殊荣呢还是殊荣呢?只是以天牢之坚固,被劫狱的可能性很低,再就是酷刑了,这是要惨死异空啊!
清晨本应是一日之中阳气初生之时,但天牢中阴暗潮湿,微弱的烛火偶尔闪动,这微薄呛鼻的空气令人窒息。我被侍卫不友善的推进牢房,环视一番还姑且能将就,天牢毕竟是关押军事、政治重量级要犯之地,刑法虽花样百出可怖之极,但这些达官显贵毕竟生前亦是锦衣玉食的,天牢亦干净些。
我踩着潮湿的稻草,被侍卫骂骂咧咧的吼道:“一个贱婢修了几世福气才进得这天牢的,还那么磨磨唧唧。信不信爷几个今夜好好伺候你!”说毕还猥琐的笑着。
这几乎已经踩到我的雷区了,毫不客气的回道:“你们这群贱人,狗眼看人低!本姑娘必定出得去这天牢,若是谁不幸落我手里定让你们死得难堪。”
“哟哟哟,脾气还挺大的。告诉你,你这条贱命比猪狗蚂蚁还不如,就算是现下爷几个把你伺候了,指挥使大人亦是不会说什么的。这天牢有进无出你不知道吗?”
真真是被这些个市井小民气炸了,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