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朝阳温柔而祥和,只是时间太短,不一会儿阳光变得火热了起来,要不是后山一条巨大的沟壑从山顶直到山脚延伸至荒村石坝外,与平时并没有太大变化,无法想象与昨夜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有关联,今日却又阳光和煦,朗朗晴空,周围群山蒙蒙林间水汽蒸腾如烟似雾缭绕飘忽,松针垂露倒映七彩光华;绿叶含翠,野花飘香小草漫吐清气,颇有仙境的味道。平地上一道道水沟交错蜿蜒,有细流无声静淌默默流向远方,整个荒村除了零星散落的杂草和被山洪冲下的小树显得狼藉了些外,倒没有茅草屋倒塌之类的事情发生,不过大事却有一件,对荒村的人来讲简直是骇人听闻此生想忘都忘记不了,石头藏婴----多了不得的事,听都没听说过更别说亲眼目睹了,死人见多了关键是从石头里面出来了活人,没被吓死就算是胆大的了,那场面早就超出了众人的认知宛若神话一般,老人们的心头有着莫名的压抑感笼罩,挥之不去,更不敢妄动,抱有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和敬畏,心脏不争气的扑通扑通好似闷鼓敲心,无限彷徨。唯有少不更事的小孩,被大人们捂着嘴,喘息中睁大了好奇的双眼,一个个脸上毫无惧意,不就是个石头么至于大惊小怪的,漫山遍野都是要多少有多少,不就是黑点么不还是石头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觉得爷爷们老了,没有自己勇敢,一个个跃跃欲试。“小兔崽子,老实点”耳边传来低沉的喝声,孩子们变得安静起来,被这沉闷的气氛镇住了。
而此时的荒村有着从来没有过的宁静,除了一个挂着两串鼻涕满脸泪痕的小孩正在石坝上好奇的望着石头里的婴儿和昏迷中翻着白眼时不时抽搐打着摆子的阿公外,四顾不见人影。寻觅之下才发现在临近石坝边的茅草屋内五个老人和三个孩子正瞪大着双眼从缝隙中向外看去,旁边一年过八旬的老头正轻声安慰着年纪稍小的婆婆,不停说道:“我说王大妹子啊,你别哭了,你孙子不是好好的站在那里么?再等等看,如果有什么不妥,老哥几个给你把孙子抢回来行不?求求你别哭了”。另外三个老人也点头附和,王婆婆心里暖和,感觉宽心了不少,摸了一把眼泪却又忍不住抽噎起来,忍的很是辛苦。
张大爷是村里负担最重的,不过为人爽快但性格火爆最是护短,独自带着两个孩子十分不易,此刻一手一个捂着嘴躲在屋里,刚才见王婆婆抽泣早就准备提醒了,毕竟自己有两个孙子呢,这要是因为王婆婆的哭闹惹来大祸岂不是连他家不给一锅端了,连点血脉都留不下来。见老李头提醒了也就不再多说,只是默默望了望王婆婆一眼,心神戒备着。
啊........切......!
王婆婆实在是没忍住,昨夜草草吃了些山薯,连夜奔波胸内胀气,加上今天眼看丢了孙子在危险地方,一时又哭岔了气,抽噎时打了喷嚏,连忙捂着嘴,眼泪汪汪的望着众人。老李头众人相当无语,满头黑线沿着皱纹攀爬,暗呼一声“糟了”。张大爷更是直接要不是看在多年的邻里情分上都快开骂了,不过也差不多“你哭什么哭,闹什么闹,就你能的,这下好了,都玩完了,都说娘们儿败家还真是没说错,连邻居都坑啊”。王婆婆看到几位老哥面色不愉,又听闻张大爷喝骂,心中凄苦,觉得对不起大家,但这姓张的也不能这么对她,这些年以来眼看他带着两个小子诸多不易时常出手帮衬,缝缝补补的事情没少帮忙,今日大难临头却不念及往日恩情,把她排斥在外,真不是东西,人情冷暖可见一斑,在荒村生活几十年我真是白活了,怎么就没发现人心如此薄凉,心里委屈甚至憋屈。“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没忍住”个中滋味无人倾诉,罢了罢了盼儿养老却不知那浑球去了何方,如今孙子危在旦夕无人伸手,真是越想越委屈,几十年人生风景没有如画一般都是创伤,少有幸福片刻,瞬间涌出太多片段顿时心神失守“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一把掀开蓬门直奔孙子而去。老李头有心劝阻又碍于几个老哥的情面尤其对张大爷心里颇为发憷,心里惋惜眼见挽留不及只余一声叹息。周老伯自跑进茅草屋躲起来就没敢移动过,他天性胆小,但心思细腻,常顾得邻里周全,是个老好人,但就在今天彻底颠覆了他在荒村几个老哥心目中的形象。自王婆婆跑出门外,他就开始小声嘀咕着,开始老李头几人还没听清,后来他的声音是越来越大,也不顾张大爷气的发颤的样子,自顾自的说道:“几个老哥哥,这么做是不是过了?都差不多七八十年的交情,大难面前把乡里人往外推,几个大男人欺一女流之辈,不光彩就不说了,心寒啦。哪一天到了地下见面也无脸打声招呼,你们说呢?”,张大爷最是见不得弯弯绕,话里带些勾勾筋,觉得周老头话中藏有玄机,就是针对他,说他忘恩负义,没脸活着,不该挤兑王婆婆让她涉险,有些冲动。张大爷哪能忍住张嘴就来“有胆量你也去,正好有个伴!再说话我跟你没完。”周老伯老脸通红一下子站了起来挺起胸膛,老李头,张大爷还有黄老头都睁大眼睛盯着他,觉得不可思议,接下来一幕使得众人惊掉一地眼球,只见他瞬间又像泄气的皮球一般蹲了下去,双手蒙脸弱弱的说道:“我不敢”。
“好了,不要说了,想我们一把年纪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几个人加起来都好几百岁了,有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