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月回头去看时,却见一群丫头簇拥着一个月白色的影子过来了,这个姑娘的打扮恍若瑶池仙女一般,头上戴着木兰青珍珠步摇,两弯浅黛如云烟,一双妙目含秋水,面若春花,唇似桃瓣,浑若姑射仙子。这人不是别人,却正是沈府的四小姐,名唤盈盈。
沈照共有兄弟三人,沈照是长兄,有两子三女;三弟沈琏早逝,仅留下一女,名唤沈嫣;二弟沈亮在外地为官,有两子一女,这沈盈盈便是沈亮的幺女。前几天,沈盈盈去了外祖母家拜寿,众人这两日也并不曾见过她,是以听见她的声音都有些意外。而最意外的,当属沈长月了,因为,她只是在回来的时候见过这位四妹一次,自然算不上熟悉,可沈盈盈刚刚说话的语气,好像二人已经认识了许多年一般。
“盈盈拜见大伯父、伯母。”沈盈盈走上前来,却是看也不看沈长月一眼,只恭恭敬敬地对沈照施礼道。
沈照面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盈盈,你回来了。”
“大伯父,这木兰馆里是怎么了啊?侄女儿刚刚回来,便去给大伯父请安,可是小厮说大伯父来三姐这儿了,便又去给伯母请安,丫头婆子又说伯母也到三姐这儿了,我心想啊,既然大家都在三姐这儿,那三姐这儿可就热闹极了,所以,盈盈也要来凑凑热闹。大伯父,你不会怪罪盈盈吧?”沈盈盈说着,便笑吟吟地看了看沈照。
沈照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听到沈夫人黄氏说道:“唉,盈盈啊,你才回来,舟车劳顿,也该多休息休息,这木兰馆的热闹啊,不看也罢。”
沈盈盈见黄氏叹气,不由得有些惊讶地问道:“伯母何故叹气啊?难道可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不成?”
沈锦畅忙挤上前来,拉住沈盈盈说道:“四妹啊,你这几天不在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木兰馆啊,可是和咱们的院子都不同啊,连贼都进来了。”
沈盈盈听见沈锦畅如此说,不由得看了一眼沈长月,关切地问道:“怎么,三姐,你这可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沈长月见她如此问,只得默然地摇摇头,心中却不明白沈盈盈过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也不禁隐隐有些担忧,一双手死死地攥着帕子,恨不得挤出水来。
沈锦畅见沈盈盈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不由得有些急了,慌不择言道:“四妹,你误会了,不是有贼进了木兰馆,是这贼就是木兰馆的人!”
沈盈盈一愣,有一霎的迷惑,随即就说道:“二姐,三姐和咱们都是姐妹,可是有什么误会?”
“哎呀,四妹啊,你就是太善良了!二姐我何时冤枉过别人?俗话说‘捉贼见赃,抓奸成双’,这东西都已经在三妹这找到了,她还能抵赖不成?”
众人听见二小姐口中居然说出了“捉奸成双”的话来,面色不由得现上了压抑的鄙夷,堂堂一个官家小姐,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沈照听见沈锦畅言语粗俗,居然连这样的村话也敢说,一点都不记得自己大小姐的身份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看了沈锦畅一眼。
沈锦畅神色颇矜,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而黄氏只是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也并未在意。
沈长月虽然自小在乡野长大,但自幼也有舅舅杨牧云的教导。而那杨牧云仕途颇不顺利,只得到书院去做了夫子,他有的却都是些不合时宜的思想,平时也并未将沈长月关在家里,是以这沈长月几乎将书院当成了自己的家,耳中听到的都是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陡然听到沈锦畅这么说,她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这位自视甚高的嫡出的二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哦,听二姐的意思,是来搜查了木兰馆了?”沈盈盈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沈锦畅理直气壮地说道:“那是自然了。”
沈盈盈见沈锦畅神情如此,心中泛起了几分不悦,却也只得耐着性子问道:“可是从木兰馆中搜出了什么?”
沈长月听沈盈盈问得如此详细,颇有些不解,不知她的目的是什么。
“是啊,多明显啊,三妹自小在乡下长大,自然也就没有见过好东西了,连什么都看得到眼里去了,何况是那么漂亮的一个玉簪子呢?”沈锦畅的语气里颇有惋惜之意,好像沈长月理应偷东西一般。
“那簪子不是我偷的。”沈长月说道。
“什么簪子啊?”
“四妹,五妹有个海棠白玉簪子,是二姨娘留给她的,你应该也听说过,五妹说她的簪子丢了,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你想啊,五妹是个多么孝顺的人啊,那可是二姨娘留给她的,不得已才禀告给了父亲,父亲便命将大家的院子都搜查了一遍,独独在这木兰馆里搜查了那簪子,若不是她,岂会是别人?”沈锦畅说着,便对弄晴说道:“弄晴,你再好好地将刚刚的话对四小姐说一遍。”
弄晴便当着众人的面把刚刚说的话又说了一遍,谁知,她话音才刚刚落下,沈盈盈的脸色却变得苍白不已。
“盈盈,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吗?”黄氏面上很是关切地问道,好像很担忧沈盈盈一般。
却见那沈盈盈转过头去,对沈长月说道:“三姐今日受苦了,都是妹妹的不是。”众人正自诧异,不知沈盈盈为何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沈长月更是不明白沈盈盈为何如此说,只得抢按捺住了心头的疑惑,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