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靖云的心都软成水了。
这个小女子,已然真心把他当成了丈夫,才会事事关心着他,知道他衣衫单薄。
“天这样冷,可有备下炭?我见你身边连个烧水做饭的人都没有,赶明个我去官奴坊买几个奴才,给你配个小厮和嬷嬷?你喜欢什么样的小厮,成熟点的,还是机灵点的?”
苏靖云虽然被夺了产,但是作为长房嫡孙倒也不至于流落街头。
苏家发家前是商贾,十分富贵,在富华坊有个大三进,是苏老太爷交代,一定传给长房嫡支的,也是苏靖云名下唯一的财产。
他守孝三年,宅子无人收拾打扫,自是不能住人,眼看着离过年也不远了。
这一年,是他出孝,也是成年第一个年,来年就要成家立业,顶门立户了。
洛凝事事详问,想把他照料得好好的,以后成亲,也适应得快些。
入了内院,跨过小院就到了正房,也就是洛凝的闺房。
苏靖云虽然不拘小节,但是不愿坏了洛凝的闺誉。虽然不会有人知道,但是他怕她,觉得自己不尊重她,轻轻将她放在了正房廊下。
洛凝脸颊绯红,点漆似的眸水光盈盈,像森林中不识人间烟火的小鹿,微微一笑,又像三月待放,温柔婉丽。
见他只穿着件青竹直裰,英俊挺拔,姿容出色。
可是别人看的是他的风度,洛凝关心的却是他的温度,也不忍心他在外头候着了,道:“你进来吧。”
正房是大三间,东间是她的闺房,西间是书房。中间的厅堂隔了前后间,外间做了客堂,后面做了洛凝的茶房。
她进门脱了斗篷挂在衣架上,进了闺房。
留了苏靖云在外头。
明亮的喜上眉梢雪景屏风,碧青色的花瓠里插着两枝修剪别致,使房间充满了淡淡的梅香,一道红白错落的琉璃珠帘,将洛凝的闺房隔成了一个粉紫色的小世界,朦朦胧胧,惹人遐思。
苏靖云只扫了一眼,心就像被猫爪子挠到了似的,只觉得这屋子处处温馨雅致,充满了洛凝婉约动人的气蕴。
洛凝很快出来,手里捧着一双及膝的深棕色绣着飞雁翔云图案的鹿皮靴,上面围着一圈灰熊毛,一看便知结实而温暖。
洛凝道:“皮子是祖父从前从胡子手中买来的,看着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西安这边有没有更好的。可惜时间匆忙,我也不知道去哪里能买到好的,便先给你做了一双,免得脚底生凉,容易落病根。我叫含俏问的江先生,也不知道尺寸是不是得宜。”
这样的大雪天,苏靖云穿着一双单鞋,一路走来,沾了积雪,这会进了烧着炭盆的屋子,便融化了,半个脚面都是湿的。
洛凝早就注意到他衣裳款式简单,一看就是从成衣店里买来的,定亲后,紧赶慢赶,也只赶出这一双靴子和几双袜子。
苏靖云伸手接过靴子,一手将它提在手中,一手揽住了洛凝,为免她挣扎,将下巴搁在了她的头顶,声音有些低哑和干涩,道:“凝儿,很多年,都没有人为我做过鞋子了。也没有问我是否吃饱穿暖了。”
洛凝并没有躲避,而是轻轻伸手抓住了他的外袍,轻轻倚在了他的怀里,道:“以后,这些事情都是我的事情了。”
苏靖云紧紧抱着她,此时心中,并无绮念,只觉得他们是相依为命的亲人,从此鸳鸯成双,不离不弃。
他动情地道:“凝儿,得妻如你,夫复何求?”
洛凝轻轻推开他,脸颊红润,倒映着炭盆的火光,明艳如春光般。
苏靖云一伸手,扣住了她的腰,在她惊讶启唇的时候低口噙住了她柔软的芳泽。
洛凝瞪大了眼眸,竟忘了反应。
苏靖云的舌头灵活拨弄着她的香舌,洛凝反应过来,顿时恼怒,秀眉一立,合牙便咬。他却在下一瞬抽身而出。
洛凝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香唇润泽红肿,惹人怜惜。
苏靖云眼中深藏着熔岩,声音发干,道:“娘子勿恼,夫只是情难自禁。”
他的眼神诚挚而温和,还带有一抹脆弱和无措,让洛凝想到自家以前养的一只叫“白雪”的萨摩耶,每次偷吃了她的点心,就用这种无辜的眼神看着她。
洛凝想到他之前的失落,责怪的话说不出口,扭头以帕子抹了抹嘴,见洁白的帕上一抹嫣红,又连忙回头去看苏靖云,果见他的唇上染上了薄薄的一层粉红的胭脂。
这胭脂是一种护唇膏。
时下华国人以浓妆为美,不仅女子,有些男子也涂抹脂粉。
想到他刚才的举止,洛凝虽然不至于生怒,可也不欲轻饶了他。
就不告诉他,让他在同窗面前丢脸去。
苏靖云知她恼了,却不后悔,刚才他的确是情难自已,偏偏这里是她的闺阁。
正想说两句缓和一下,洛凝道:“还不走,你的同窗莫不等急了。”
苏靖云见她还为自己着想,心里一甜,道:“好娘子,真希望舅舅快些回信,定下我们的婚期,届时我们朝朝暮暮,便不再受这相思之苦了……”
鬼的相思之苦。
洛凝美目一立,瞪着他,道:“登徒子,以后再也不对你心软了!”
这一点,苏靖云并不相信,她心地善良,人又单纯,腹黑如他,只一个脆弱的眼神,便让她丢盔弃甲。
可他害怕,她的善良和单纯若是被第二人所见,恐怕又要横生枝节,于是道:“娘子,天寒地冻,以后便少出门,有事让丫头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