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心在医院一直待完了整个暑假。
她是因为受伤才错过联考,甚至可能是受到暴力对待而错过考试,学校里的老师经常来医院探病。
他们开始还会询问谢心当时的情况,鼓励她勇敢地说出真相,如果真的是云染把她推下去的话,学校一定会把这个情况报给科学研究院。
即使云染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学生,科学研究院也不可能包庇这样一个陷害同学的惯犯。
谢心只是微微摇头,轻声道:“真不是这样的,她当时真的没有推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科学院,如果说出去了,她肯定没办法继续在科学院进修了。”
老师恨铁不成钢:“你这性格……也实在太软弱了。就算因为这件事没有办法继续在科学研究院进修又怎样?自己做错的事就要承担责任!”
“可不是,你都送医院了,她就跟没事的人一样继续进考场考试,这心理素质也太了得了!”另一位老师把水果洗干净,一个个放在果盘里。
水果在这个时代是奢侈品,尤其是这种非合成的水果。
可见校方是真的对谢心深有愧疚,拼命想表现出自己的诚意来。
因为一个品性糟糕的学生的暴力行为,导致了另一个学生错过考试,甚至还不得不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这是对这所百年老校招牌的亵渎。
江砚殊拿着电子病历,站在病房门口,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他眼神幽暗,表情也渐渐变得冰冷,即使现在他还没有确实证据,但是他几乎可以确定,他被骗了。
谢心根本就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笨拙和软弱,她用这种乖巧柔弱的人设当武器,随心所欲地攻击别人。
他最恨别人欺骗他。
是夜,谢心在闷热的病房中清醒过来。
病房里的空气变得很稀薄,每呼吸一口空气,就觉得胸腔里火辣辣的,好像快要窒息。
也许是房间里的中控新风系统出现了故障。
她痛苦地从床上坐起身,想要去按床边的呼救按钮。
但是很快,她碰到了一只带着冰凉塑胶手套的手。
啪嗒一声,病房的灯光被打亮,江砚殊站在病床边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他的眼睛里涌动着黑云,再也不复之前看她的那种温暖眼神。
“觉得很不舒服是吧?”他拉过一张椅子,慢慢地坐下,“那么今晚你会一直保持这种不舒服的状态,直到你说出实话为止。”
谢心:“……砚殊?你怎么了?”
“我最恨被人欺骗,而你骗了我。”江砚殊手上还拿着遥控器,又毫不在意地吧病房内的含氧量再次调低,“我再问你第二遍,你身上的硅28圆球体是从哪里拿到的?”
“这是我的东西!我说过许多遍了,为什么你就不相信我!”
“第三遍,硅28圆球体是从谁哪里拿来的?云染吗?”他抽出一叠薄薄的资料,扔在她的身上,“这是过去,你多次去黑市想要出售这个硅28球体的记录,但是很可惜,这已经被打磨成一个小饰品,根本卖不出价格。”
硅28纯度越高,性质就会越加不稳定,在被打磨成一个固定形态之后,就很难再重新塑性,而且还会因为跟空气接触,不断产生损耗。
这种材料制作的小饰品,除了观赏价值以外,就只能是有价无市,根本卖不出去。可是谢心不知道,她多次都想把它卖一个好价格。
可是问题来了。既然是如此昂贵的礼物,是她父母送给她的,为什么她要拿去黑市出手?
只可能是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她的东西!
谢心拿起那几页纸,面色惊慌地看了几眼。她知道,纸终于包不住火。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快呢?
她原来以为,就算他将来最终还是会发现,但是绝对不会这么快的!
江砚殊淡淡道:“我原来以为,你可能是当初被砸到脑袋,导致现在突然变笨。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实在太愚蠢,居然会被你这种小伎俩给骗住了。我真是太厌恶你这种女人了。”
谢心让他想起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同样的爱慕虚荣,想要追求真爱,但是又放弃不了现任丈夫的权势,在享受联姻带来的虚荣的时候,又忘不掉旧情,只会用一遍又一遍的谎言去掩盖不堪的事实……
“你不说,其实我也能猜得到,但是我更想听你说出来。”江砚殊慢条斯理道,“当年被绑架的时候,你的确在现场,然后你捡到了那个硅28的项链,占为己有。”
谢心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她是真的害怕了,因为她知道,她到底给自己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麻烦:“不、不是……”
“这个项链在当时价值上百万,侵占财务罪,足够你坐牢十年。”
“我、我没有……”
“但是,我没有证据啊。”江砚殊微微扬起嘴角,脸上明明是微笑的,让他的容貌都在暖光灯下熠熠生辉,可还是那样可怕,“我只能造成一场追究不了责任的医疗事故,这不是比坐牢还要更加大快人心?嗯?”
谢心哆嗦地裹着被子。她只想到一句话: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正凝视着你。
当江砚殊想要扮演一位完美情人,他就能完美得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他能让你觉得……这个世界上唯有你是最值得倾心爱护。
可是当他撕下自己的面具,就是最可怕的野兽。
他举起遥控器,轻声道:“完全关掉新风系统,你就会因为缺氧而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