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婚。”
大越是礼仪之邦,在婚丧嫁娶上也充分体现了礼制。尤其在男女婚嫁上,都会讲究门当户对,基本上都是父母主持的包办婚姻。
一般在得到父母的准许之后,双方都要聘请一个媒人做媒,也就是请媒婆。媒婆在双方之间商讨嫁娶的条件和双方的要求,当所有条件都得到认可之后,双方再进行定亲。
媒婆又分为两种,一种是“闲媒”,就是双方连结婚日子都选好了,得找个人走走路数,这种媒人叫“闲媒”。另一种媒人就是“说媒”,说媒是媒婆工作中最重要的一环。
说媒也分几种情况,一种是男女双方的一方看中另一方,就求说媒的去对方家说媒;另一种情况是媒婆感觉到有一对从岁数、家庭条件、社会关系等方面门当户对,就主动帮双方说媒;还有一种情况是男孩或女孩大了,没有人提亲,备上礼物找到媒人让媒人给自己的孩子物色对象。
而秦家这儿明显属于第三种。
所以到了第二日,刘氏吃了早饭便匆匆拿着两包糖、提着一篮子鸡蛋去了村东头苏媒婆家。秦远山没有一起去,他让三个儿子先去水田里插秧,自己在家等着刘氏的消息。
村东头的苏媒婆,能说会道,腿勤眼快,十里八乡保媒出名,下溪村年轻人的亲事一般都会找她说道。
这个苏媒婆之所以这么出名,是因为闲时有空,经常在四邻八舍的到处转悠,走东家串西家,漫不经心中收集已到谈婚论嫁年龄的男女家的近亲远戚的底细,以备后用。
时间长了,哪个地方,哪户人家,多大年纪,家里几口人,为人如何,谁家的男儿当婚,谁家的闺女当嫁,苏媒婆早已了如指掌,甚至连人家家中几亩地、院中几间房、地里几头牛、几头驴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刘氏绕过一片荷塘,又穿过村子的几户人家,很快便看到了苏媒婆家。敲门进去的时候,苏媒婆正坐在炕头上嗑瓜子呢。
苏媒婆今年四十来岁,长得五官倒算周正,眼睛颇有神采,头上戴着绣花发箍,脑后挽一个发髻,发髻旁斜插着一支银簪,远远看上去倒是干净利落。
只是近处一瞧,脸上的铅粉擦得如瓜结霜,衣饰媚得如戏衣,头上的发箍又太过艳丽,整个人便让人看了心里闹腾得慌。
她下了床将刘氏让进屋里,刘氏还没说来意,苏媒婆早已明白了她的意思。
前几日秦周两家的事情苏媒婆早已经听说了,周家的事情做的不地道,苏媒婆也是对周家人没什么好印象。
秦家人现在想给闺女再找户人家说亲是理所应当,只是要找个厚道、本分的庄户人家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秦家闺女脑袋不灵光,正常的人家谁愿意?
苏媒婆心里其实有些为难。
刘氏当然不知道她的想法,她将带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笑着对苏媒婆道:“闺女年纪不小了,还要劳烦你多费心帮忙物色门好亲事!”
苏媒婆客套了一下,便收下了礼物,又问刘氏道:“可有中意的人家?”
刘氏摇摇头。
苏媒婆又问:“想在本村找还是外村找?”
刘氏:“我和她爹合计着村里要是没有合适的,就在外村也行。只要是厚道人家,安分守己的后生,对闺女好就行。”
想了想,刘氏又加了一句:“品貌最好能配得上俺家桑若的,要不闺女相看不中。”
苏媒婆听了有些奇怪,秦家闺女的样貌是没的说,可是谁不知道脑袋痴傻,有什么相看不相看的?
刘氏看着苏媒婆的表情,猜到了她的疑惑,又解释道:“哦,忘了说了,俺闺女现在已经好了,从河里上来醒了以后头脑就清明了,和从前已经不一样了。要不俺能好意思上门来请你说媒吗?”
苏媒婆有些惊讶:“闺女真的好了?”
刘氏:“我自己的闺女,我还能说假?好了就是好了。”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奇事,掉到河里让痴儿变成聪儿?她决定眼见为实,便提出跟刘氏走一趟,到家看看桑若的意思。其实也是确认刘氏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刘氏听了点头应了好,正好她也想听听闺女自个的意思,她可不想委屈闺女嫁给个不喜欢的人。
二人一前一后又来到了秦家。
秦远山正在牛棚里抽着旱烟袋给牛打食,宋氏和桑若则在蚕房里忙活着喂蚕。
现在的蚕宝宝已经比原来大了许多,由于每天不停得吃桑叶,长得很快,看上去已经是个白白胖胖的小虫子。
这段时间桑若经常给宋氏帮忙,现在也已经熟练掌握了采桑喂蚕的方法。采摘桑叶极有讲究,不能用手采,必须用锋利的剪刀剪,剪下的桑叶,不能有雾湿和露水,需待太阳出来后,湿气散尽时才能采摘。
蚕对桑叶的要求是越新鲜越好,所以几乎每天都要采叶子,采摘回来的叶子直接就可以喂给蚕吃,一般是早晚各喂一次,桑叶盖住簸箩的底部就可以。
现在二人正在蚕房里忙着喂蚕,听到脚步声,出来一看,便看到刘氏带着苏媒婆从栅栏门那边进来了。
牛棚里的秦远山听到动静,也放下手里的活计迎了出来。
苏媒婆一进院子,便看到了院子里晾晒的两簸箕蒲公英。
“老六家的,这些野菜怎么晒在这里?是要喂啥畜力吗?”
“这可不是给畜力的,是给人喝的。”刘氏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