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照之何不及此?惟有北风号怒天上来。
祁子穆在床边守了一夜,已是昏昏沉沉,单手支在膝上拖着下巴,小寐了一阵。
这短短的一觉却做了个奇怪的梦。
天下还是这天下,却是一片生灵涂炭,哀鸿遍野。天狗食日,世人看不见光明。而他自己,就如同一只蝼蚁,仰望着风云变色,而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
“水,我要水!”
一阵窸窣,祁子穆从梦中惊醒!
缘来是祁风已经醒来了。
祁子穆赶忙倒了一杯水,扶起祁风。
“我自己来吧……”祁风挣扎了一阵,只感觉浑身如一团火在烧,喉中干燥难忍,却是有一股压抑的气力强撑着身体做出行动。
“咕咕咕”杯水下肚,喉咙倒是润了些,只是身上的燥热却丝毫未减。
“小风,你感觉怎么样?”祁子穆见祁风表情难受,关切询问道。
“祁叔~”祁风见祁子穆面色憔悴,心中不由一暖,道:“我没事,只是浑身燥热,想出去走走……”
说完,就翻身下了床,向外走去。
“这可能是天元刚入体,一时不能适应。”祁子穆心想,但见祁风确实无甚大碍,能够自己下床走路,也就放下心来。不过为保险起见,还是第一时间派人叫来了李耳先生。
祁风胸中一团火无法发泄,走至院间,身体不自觉地活动起来,后索性打起了祁家最得意的一套通背拳来。
拳劲刚毅,内里透着无穷无尽的后劲,一圈套一圈,虎虎生风,直惊得周围雪花飞舞、草木皆动,一气打了一百单八拳方才罢休。
祁子穆在堂上直看得眼中冒光,心中欢喜。得此虎子,岂能不喜?
“咦?为何我这拳劲竟提升了这么许多?”祁风发泄一通,胸中气出,直觉神清气爽,可是他自知并未将金佛拳练到这般境界,心下正暗自吃惊。
却有掌声响起,打断了祁风的思绪。
“好好好,好一套通背拳,好一个麒麟儿!”却是李耳不知何时已立在阶下,祁风竟丝毫未察觉,而他复又夸赞一遍麒麟儿,直教祁子穆喜不自禁。
李耳怀抱拂尘,往身后一扬,直朝祁子穆道喜:“恭喜恭喜,我本担心风儿一时不能掌控天元,反受其害。如此看来,是我多虑了!”
祁子穆虽不甚么明白,却也是喜笑颜开,道:“李老前辈,这此多亏了您啊。十六年前,您救风儿一命,此次又是您救他一命。吾虽有养育之恩,却是万万不及您两次救命之恩啊!”
“风儿,你昨日魂魄受损,多亏了李老前辈把你救回来,还不快过来拜谢!”说着,就招呼祁风谢恩。
李耳本就于祁风有恩,再加上这次,已是恩上加恩,恩同再造,祁风毫不犹豫就“扑通”一声要跪。
却是被李耳一把拉住,急道:“使不得,使不得,风儿,这皆是我分内之事,你万万跪不得!”
祁子穆眉头微皱,略感不妥,却没说什么。
祁风倒没察觉,只是心头疑惑,便问道:“祁叔,李爷爷,为何我感觉,我的功力比以前精进了不少呢?”
祁子穆自然不能详尽作答,也就一并望向李耳。
李老先生不疾不徐,手抚长须,道:“风儿,你体内原本有一方天元,只是在你婴儿时便被我封印了。所以这些年,你修炼内功时,总觉得无所长进,是吗?”
“咦,还真是!”祁风细细回想,祁叔在书桌上留下不少武功秘籍,其中有内功也有外家招式。所有的外家招式祁风都已经练得纯熟了,只是内功却毫无寸功,就像丹田被堵塞一样,完全没有增长。不过,靠着一手精熟的外家招式,祁风已经足够在一帮孩子中称王,也就没往心里去。
现在细细回想之下,还真是如此!
祁子穆似乎明白了什么,笑而不语,等待李耳解答。
李耳道:“你的天府中已有了无穷无尽的元力,只不过被我封住,自然不须再习内功,就算修习内功也无任何裨益。而如今,我将你的天元解封,元力畅通无阻,周身经脉循环,你的体魄已是更上一层楼了。你使用外招时,再佐以元力,威力自然能数倍于以前!”
“这么厉害?!”祁风一抬掌,慢慢推起来,正是太极拳中的云手一招,竟隐隐卷起千层云来。太极拳从前最是练得一知半解,而今配以天元之力,竟十分有模有样了。
祁风心中喜不自禁,道:“呀,果然不同凡响!祁叔,这样一来,我今后行走荒野,更是如虎添翼了!”
祁子穆闻言面色一变,一想离约定的十六岁还有几日,到底心里还是舍不得放祁风出去闯荡,便故意扯开话题,说:“哎,风儿啊,你半天未进食了,我已吩咐厨房做了许多你爱吃的食物,李老前辈,我们也一同用些吧……”
说完,不顾祁风龇牙咧嘴地反抗,径直往里走去。
李老先生何等聪慧,看破而不说破,只哈哈大笑,跟了上去。
……
席间,祁风闷闷不乐,鲜有动筷。
祁子穆哪里不知道他所思所想,具假装没看到,气氛一时僵硬,双方陷入冷战。
李耳倒是一点不客气,盘里每样菜一半都入了他的肚,平日里仙风道骨的形象全然不顾,只顾着贪吃。
酒足饭饱后,还深深打了个饱嗝,稍整理仪容,又恢复往常那副正经模样。
看着二祁都斜着头,无有半点胃口的样子,嘿嘿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