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密布,没有丝毫光线,唯一能确定的是白泽已经睡了很久的时间。
罗继整理着稍有些凌乱的衣物,将医药箱背到身上。
“为什么要救我?”
白泽已经不打算杀了罗继,眼前的那男子没有在说谎,虽然没有任何根据,但白泽已经确信了这一点。
罗继的双眸那般的明澈,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
或许从一个人的眼睛去确认一个人的人品并不明智,但此刻的白泽已经完全相信了罗继的话语,是他救了自己,不求任何回报,只是因为罗继是一名医生,有着宽广胸怀,有着博爱之心的医者。
虽然不愿相信这世间真的有这般的人存在,但这般的人就在自己的眼前。
“我也不清楚,只是感觉这深林里还有生还者便再次回到了这里,战争已经结束了。”罗继这才仔细的打量了眼前的男子,那一头白发很是奇怪,秀气的脸庞,与自己差不多的年纪。
“我可是敌军,被齐国的军士知道你救了我的话,没什么好下场的。”
白泽再一次坐到了地上,伤口有些撕裂,些许的疼痛感。
“没关系,反正已经发生过很多次类似的事了。”
心不在焉,罗继并没有太在意白泽所说的事,他在想着是时候回去了,肚子也饿了。
“什么?”
罗继的回答使得白泽很是惊讶,什么叫发生过很多次?难道眼前的男子已经做过许多次这样的事?救助敌军的事?
“没什么好惊讶的,就像你所想的,我已经救过很多敌军了。”边说着,罗继挽起了袖子,浅浅的伤痕,“那些被救的敌军可真是脾气暴躁呢。”
话音那般轻描淡写,好像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即使被救的人并没有心存感激,但罗继绝不会放弃救人。
“真是奇怪的家伙。”白泽轻笑着,这句话里绝没有半点讽刺的意思,在这一刻,白泽的内心深处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你叫什么名字?”
“罗继。”重新坐了下来,外面不时传来滴答的雨声,篝火将周围照的透亮,潮湿的石壁,罗继打算等一会再离开,“你呢?”
“白泽。”简单的回应着,四目相对,这一刻,白泽感觉到一切都变了,敌军?这眼前的就是敌军,可是,白泽并不想出手伤他,真是讽刺,战争到底是什么?如果战争是为了争夺,将对手消灭的话,这眼前的事又算什么?“你刚才说战争停止了?”
“没错,就在不久前,齐国边境的民众举行了大规模的抗议,严重扰乱了军队的秩序。”
这是罗继第一次跟被救的敌军如此平静的交谈,虽然没有想过得到什么回报,可是,白泽微笑的脸庞仿佛在告诉罗继,一直以来的偏执不是错误的,救人,是神圣的事。
即使生前做了许多错事,在死亡面前,每个人都有权利做出另一个选择,活着。
而罗继就是那个拯救亡灵的天使。
“所以,即使我们现在是对立面,也并没有向对方痛下杀手的必要。”
远离了战场,不知身在何处,在这阴暗的地方,些许光线。
在这里,俗世的规则无法触及,没有敌我之分,没有名利之争,只有二人,围在篝火旁,敞开心扉的交谈。
憧憬的一切烟消云散了,什么英雄?什么战功赫赫?白泽终于清楚了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曾经的向往只是向往,当白泽了解了通往英雄的道路,一切都不同了,原来白泽一直在追求的都是错误的,自己的内心并不希望这样。
“对了,你为什么要救敌人,我是说,你并没有必要这么做。”白泽好奇的问道,双手托着下巴,“我可是第一次见到军医去救助敌军,真是奇怪的家伙。”
“我也不清楚。”说着,罗继笑了起来,就连他自己都感觉这样做很奇怪,“从加入军队的时候我就没打算成为前线杀敌的军士,我想救人,当我在战场上见到那些生命垂危的家伙时,总感觉内心被深深的刺痛,即使是敌军,也不想看着他死去。”
“万一被杀了呢,那些敌人可不会把你当好人,他们会认为你要杀了他。”
白泽想到了自己刚刚的举动,这罗继应该遇到过许多次类似的情形,从那伤口就可以猜得到。
“那就没办法了,我就是忍不住去救人。”罗继呆呆的看着眼前变得微弱的篝火,将树枝投了进去,并没有急着离开,其实罗继的内心很是纠结,虽然一直在做着自己认为是对的事,可是,周围的一切都在告诉罗继,这样做是错的。
一个人的内心要多么坚强才能完全不理会周围的声音呢?
虽然罗继做到了,可是,那多多少少还是令罗继感到了迷茫,自己的信仰到底有没有错?无数次的这样询问着自己,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这样并没有错,内心无比的折磨。
“哈哈。”忽然笑出了声,虽然认识不久,但在白泽的心里,罗继瘦弱的身躯是那般的伟岸,他欣赏这样的人,这世界纷纷扰扰,太多的规则与束缚,没有所谓的对错的标准。
罗继也是这样的世界中的一员,但罗继并不去理会那些,他为了自己而活,比谁都坚信自己的信仰,神圣的信仰。
“如果有一天你被人杀害的话,就算追到世界尽头,我也会替你报仇。”
拿起了身旁的树枝,挑弄着篝火,目光异常的坚定,并不是谎言,此刻,这就是白泽内心的声音。
“放心好了,我不会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