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见过大勃律将领了?”李珙不再说有关拔汗那的事,问起其他。
“已经见过了。”刘琦表情恢复平常,回答道:“他答应派出一千士卒作为先锋军,与我军一道最先出发、进攻昭武九姓。”
“总算让他答应了。”李珙吐口气,说道:“让他派兵做个先锋推三阻四的。他难道不知,先锋军固然死伤可能多些,但得到的战利也是最多的。”
“他毕竟不是沃松,没多少魄力。”刘琦替大勃律将领辩解一句。
“若是沃松还在就好了,绝不会推脱;偏偏大勃律一直忠于安西,喔鹿州时就派兵助战,不好苛待;若是与葛逻禄一般,吾早就命人包围大勃律军营相威胁了。”
“谁叫罗多忽然死了呢。沃松自然要回去继承国君之位。不过他临行前还说稳固地位后就会再次赶来,随同大军击破大食,在康居城吃殿下的庆功宴。”
刘琦笑着说了一句,又道:“说起葛逻禄,阿尔斯冷也答应派出五千骑兵跟随大军西征。”
“才五千?太少太少,让他至少派兵八千。”
“是。”刘琦答应。其实以葛逻禄此时损失惨重又分崩离析的境地,出兵五千已经勉为其难,八千几乎无法实现。不过他们岂会在乎葛逻禄人面临的境地?而且西征不让番属多出兵,难道要给他们趁大军在昭武九姓与大食人激战之时骚扰各城的机会?
“吾适才也见过库思老·萨珊了。”李珙也说起接见另一个番国之人的经过。“库思老·萨珊已经派人返回呼罗珊,待我军在昭武九姓国与大食军激战时扰乱后方,使大食兵将得不到足够的粮食、军械补给。”
“这自然是一件好事,不过,殿下,依属下看来,不必太在意。”刘琦道:“大食已经控制昭武九姓国数十年,即使没有来自后方的补给,从当地征调也足以供应将士。”
“断绝掉的补给不算甚底,要紧的是让并波悉林认为后方不稳。”李珙笑道:“并波悉林为何不放弃昭武九姓国?不就是为了使我安西大军无法威胁呼罗珊?可如果呼罗珊先乱起来,他必须派兵回去平叛、维持稳定,不然岂不是本末倒置?这样一来,我军迎战的敌人就会减少,胜算更大。
而且,听闻大食国本土都发生叛乱,也会消减昭武九姓对大食人赢得此战胜利的信心。不需他们认为唐军必胜,只要觉得两军五五开,就会减少对大食军的补给,进一步削减大食军战力,减少我军死伤。”
“殿下真是算无遗策。”刘琦立刻出言称赞:“由殿下指挥,我军必能再现谷口之战,以极轻微死伤大败大食军。”
“你少拍马屁。”李珙笑骂道:“有空拍我马屁,不如多想想从哪条道路进兵。”
“殿下,依属下想来,从哪条道路进兵并不完全取决于我军,也与昭武九姓国的心思有关。”刘琦顺势说起进兵之事。“属下曾经去过石国,见过石国官员,知晓其国上至国君、下至百姓,除少数改信天方教的人外并不喜大食国,更不愿大食一家独大。
自然,他们不喜大食国独大,也不会愿意大唐安西独大。可两害相权取其轻,过去大唐虽也压迫昭武九姓、甚至干涉内政,却不会管当地君臣百姓信奉何种宗教,而大食国却连这都要管。
现在安西与大食开战,他们必须选边站。在属下想来,只要九国国君认为安西与大唐胜负在五五之间,多半会选择投靠安西。
若他们投靠安西,我军就应当依照愿意投靠之国的位置、提供的钱粮补给数量,商议从哪条道路进兵。”
“你说他们多半会投靠安西,可并无任何昭武九姓国的使者赶来。”李珙又问道。
“殿下,从谷口之战获胜到现在才多久?不到两个月。大食人又必定会封锁消息,恐怕有些国家此时还不知大食打了败仗呢。都护多等几日,定然会有昭武九姓的使者来到碎叶城。”刘琦信心十足地说道。
“既然如此,吾就再等几日。反正天气这样热,一个月内也不可能出兵。”李珙笑道。
说完有关外交之事,二人又商议一会儿别的事情,就到了午时。李珙正要出言让刘琦和他一起去吃饭,刘琦说道:“属下明日清早要启程去新城,特向殿下禀报一声。”
“明日去新城?何必这样着急?”
“殿下,属下已经推迟三日,丹夫与张浒之子张天佑都等急了,不能再推迟。何况属下也十分想念他,想要早日拜祭。”刘琦说道。
今日已是七月十三,十一日他就打算去新城,但因为拔汗那传来消息这一国太子要赶来碎叶城请罪,大勃律国君罗多又病逝,他只能协助李珙处理外交,推迟拜祭时间。现在外交已经处理完毕,又没有其他紧急之事,他不会再推迟。
“护送的军队可已经选好?”李珙也不再劝,又问道。
“27团。”刘琦道:“27团在洁山城之战中有罪无功,全团都觉得很没有脸面,十分愿意护送属下赶去新城、而且留一队人马在那里,以求立下些微末功劳。”
“既然都已经选好,那明日一早就启程吧,早去早回。”李珙说完这句,顿了顿又道:“祭拜时也小心些,不要被大食人暗算了。”
“殿下放心,属下定然小心。”刘琦说完这句话,又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刘琦离开后,李珙独自去吃饭。不知为何,他吃饭时一直在走神,不时将汤洒在桌上。侍卫一边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