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王公子,难受不?
方觉浅必须承认,鲁拙成的话让她有些触动。
以前她对神殿的认知,就是神祭日里无数死去的亡魂,是各大神使明争暗斗的斗法,是表面看着光鲜其实里面污秽不堪的虚伪,是高高在上却根本不知民间疾苦的吃白食的地方。
她没有想过,更深层的东西,也或许说,因为这种东西太过自然寻常,寻常到根本不会有人去想。
是啊,天下人对神殿的信仰,是再自然寻常不过的了,怎么会有人认真地去思索,这意味着什么。
于若愚见方觉浅陷入深思,拉着鲁拙成和月西楼走了出去,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他拍着鲁拙成的肩,笑道:“这话也就你能说出来,也只有你说出来,才会让她有所思,拙成兄啊,神殿能不能救,就看她了。”
鲁拙成却道:“这不过是最基本的事情,只不过你们都醉心权术之道,忘了根本。”
“我也不想如此,只是,往日的神殿腐烂到了根子里,若再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怕是等不到神枢回归,月西楼不就对此很了解吗?”于若愚看向月西楼。
月西楼冷笑一声:“人人争利之时,我不争,便只会死,神使又如何,神使也是人,不是真正的天神,谁还没个利欲熏心的时候?不过我看,今日拙成一番话,让这位小神使颇为上心,拙成以后的日子也不会那么难过了。”
瞧瞧这个人,死不悔改,都这种时候了,想的还是如何为鲁拙成争利益,争地位。
不过,就当她是对鲁拙成余情未了,替他操心吧。
于若愚笑了笑,望着天上渐散的乌云,道:“邪不压正,神殿这股风气,是要扳一扳了。我如今,可是万分怀念当年神枢大人还在神殿里的时候,那时候的神殿,才是真正的神殿,不似现在这般,妖气横生。”
方觉浅是神殿第八神使的消息席卷了整个凤台城。
就像是一阵龙卷风,搅得凤台城七零八乱稀巴烂。
先说近的,说王轻候府上。
以前的王轻候暗地里不管干了多少“缺德事”,那都是悄悄mī_mī地干的,没真个抬到过明面上,也就是说,除了熟知他搞事本领的几个人外,凤台城不管老的少的,地位高的低的,都这个地方都是万分陌生的,只当他是个普普通通的质子,普普通通的无能,普普通通的看不起。
可是突然之间的,这地儿就冒出了个神使来。
亲娘乖乖!
这时候不巴结,什么时候巴结?
天晓得那神使以后会不会对这里百般照顾,各种好处可着劲儿地送?
于是乎,从前门可罗雀的王公子府,一时之间门庭若市,那叫一个热闹非凡,用花漫时的话来说,那就是门槛都要被踏破了,收的礼更是堆满了耳房,各式以前听都没听过的稀罕物件如今跟不要钱似的,拼命往这里送着。
花漫时表现了极大的不耐烦,其实整个公子府里头除了王轻候,就她最会说场面话,也最长袖善舞圆融周到,但是她心烦得很,看见那些人就烦,想起阿浅成了神使就烦,烦得躲了出去,图个清净。
王轻候就好多了,那毕竟是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的人,哪怕内心深处一千种厌恶,也能端着刚刚好“受宠若惊”“谦虚温和”的笑,与来者宾客寒暄问好,左一声多谢右一声客气,再一声在下也未曾想过有此等福份。
他就像是真的有多惊讶,有多受宠若惊似的,就像内心深处没有千疮百孔,零落成泥一样。
应生在一旁看着他家小公子掩饰得毫无痕迹,忍不住就心疼心酸,等到好不容易没了客人清净点,他才小声说:“小公子,你别忍着,忍出了毛病来了就不好了。”
“没忍着,忙点好,忙点什么都不用想,做个伪君子是最轻松的。”王轻候接过应生递来的茶,喝了一口,“花漫时还没回来?”
“没呢,花姑娘这些天躲在昭月居喝酒,说是看见府上这些人的嘴脸就讨厌,其实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是因为此事牵扯到方姑娘,小公子你也知道花姑娘和方姑娘感情深,她受不了,才跑出去的,小公子你可千万别见怪啊。”
小少年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给花漫时说情的话,就怕王轻候一发脾气,就怪花漫时这个做属下的不负责任逃避现实。
王轻候还能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
倒也懒得说破,此刻他觉得,多情自被多情误,谁喜欢谁谁不喜欢谁这种事,他现在听着就烦。
一主一仆说着闲话的时候,骚里骚气的越清古骚着一身红衣踏雪而来,瞧着这院子里满地凌乱的脚印,乐道,“哟嗬,王公子这府上,热闹啊!”
“越公子你有事说事没事就走,少来烦人!”应生应付了一天的权贵们,本就累惨了,越清古这贱兮兮的话更是挑得他上火,于是没好气地赶客。
越清古才不理这小青苗,直奔王轻候跟前,挑着眉道:“王公子,难受不?”
“关你屁事。”王轻候头也懒得抬。
“难受吧?”越清古却故意夸张着表情语调,“你跟神殿死不对付,突然之间心肝宝贝就成了神使,你得多难受啊是吧?要不跟我说说,也让我乐呵乐呵?”
王轻候抬头睨了他一眼:“我干嘛难受,阿浅成为神使,于利益上来说,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没看到多少人往我这儿来讨好巴结吗?这都是人脉,是利益,是我以后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