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福气白了脸,换做以前,这四千块是拿得出的,毕竟儿子儿媳年年往家寄得钱虽然不多,但也是有些盈余的。
不过后来清楚了那些钱来历并不干净,早已被追缴罚没,幸好执事的警员见家中就一老一小,便自掏腰包偷摸留了些钱。
但这已是后话,是王晨于爷爷临终前从其口中得知到的,年幼时的他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隐情,当是看见爷爷皂白变换的脸,也知晓这是一笔巨款,越发着急:“爷爷,我我......”
未等他再多说什么,王有福轻轻拍打着王晨的手背,朝着妇人说道:“刘雅林,四千块,你这可是要我的老命啊,”
对于自己的孙子,他是相信的,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就白给这四千块,那是万万不行的,娃子快到上学的年龄了,可指望着这笔钱。
“做了错事就得认栽,我看你老王家家风不正,这正好替你教育孩子呢,以后社会上犯了事儿,可没我这样好说话。”女人的话越来越难听。
这时,也有人趋炎附和道:“老王,家里也不是没钱,你看看人家虎子都被狗咬了,你这怎么着也得赔偿一下吧。”
“就是啊,老王,幸好都是自家人,我听说这好像如果打官司的话,叫什么故意伤人咧,要坐牢的哩。”人群嘈杂,也不是谁撺掇的声儿,年幼的王晨只觉得吵闹极了。
听着周围人不断的议论,王晨竟是渐渐止住了不争气的泪珠子,稚嫩的眼神中竟是诞出了几分思索的神情。
明明自己说得都是实话,但是那个女人一句单方面的言论,全村的人都已默认是自己带的头了,就因为自己是小孩子吗,所以没人相信?可其他孩子呢,他们为何也一致污蔑自己?
还是说,因为他们口中自己父母是那所谓的“毒贩”?所以,我也不是好人?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在幼小的王晨心中蔓延。
......
原来当初的自己是这般感受吗?王晨“看”着脑中幼年的自己,感受着其上传来情感的结缔,目光淡得看不出喜悲,眼神窅然。
傻子,这就是偏见啊,成见已成思想钢印,根深蒂固。
亦或是说不单单基于一条原因,目光再投向那些当时并未存心留意,但出现在了自己余光中的好事者们。
果然,只要是身处自己当时视线中的,哪怕并没有在意,依旧能够显示出吗。
自己家中那“刺眼”的二层楼房?
对于他们来确是碍眼啊,人性的自私使大部分人见不得别人的好,也许某些心灵高尚的人看不得你贫苦的无奈景,可怜,施舍你,希望你过得好。
但是若是由衷希望你过得比他们还好的,那也多半只剩下父母了吧。
自己家里先前富吗?
不尽然,只能说不穷,大体上能做到吃穿上的不愁,当然想吃好的,那也是需要思量再三的。
盖二层楼也不过是希望将来拆迁的时候能够多拿些钱,王晨觉得这并不可耻,那时的法律还没有后来那般完善。而且母亲似乎曾埋怨过父亲将钱什么的捐给什么福利院还有什么贫困山区了。
只是啊,每当自己家里添点什么物件,别人便觉着膈应,竟是荒谬地觉得家里少了什么。
每次村里有什么活动,大家都朝着王晨一家挤眼睛,“能者多赞助点啊”,而到他们时,又一个个哭丧着家里多穷多难。
穷吗?穷得是膺中那难填的yù_wàng啊。
倏觉脑海中记忆画面澹澹波纹涌现,似乎是要破裂,趋向迷幻,遂罢抛开想法,继续沉浸,但对于先前的奇异茶香已经有了大抵的猜测。
......
“我不管你孩子以后有没有去,我家的孩子被狗咬了,你家的那小崽子逃不了干系。”泼辣妇人已经不准备讲道理了。“这医药费你就说垫不垫吧。”
看着口水乱喷的女人,年幼的王晨有些发憷,但还是提了口气:“阿,阿姨,你可以再问一下徐虎子,是他先喊我去那个果园里玩的,我当时还劝过他,说这样不好,是不是他被吓着了说错了话。”
“闭嘴,小扒手,一家人什么德性,我不清楚啊。”那个女人立马将矛头对准了王晨,那眼珠子瞪起来就像是一头逮谁咬谁的疯狗。
王晨握了握小手,面色徐徐严肃起来。
脑海中回想起父亲的叮嘱:“父亲如果哪天不在身边了,小晨作为男子汉,可要照顾好爷爷哦。”
两只小短腿虽是颤抖不止,但是右脚确是抬起,准备挡在爷爷身前去。
兀的,一只手臂护在了王晨跟前,那是爷爷的衣袖,上面是点点斑驳的黑灰。
王有福不高兴了,什么小扒手,这是他王有福的孙子,不管他那个天杀得父亲怎么脑子中了邪,居然去干那种勾当,当然,他是打心底不相信的,自己的儿子秉性如何,他门儿清。
全天下没有一个爸爸妈妈,要花那么多时间去养一个毒贩!
“王有福,不是我说你,你这孩子怎么教养的,我看你这个老家伙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你!你!”老爷子怒目圆睁,手指不停指着刘雅林,他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白,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村里人,老爷子觉着面上燥红,毕竟他也是当过书记的,念过书,识过字,虽然退休了,但何曾被人指着脸骂过。
“你不要脸,我还要这脸皮呢!”王有福也是气到了,扯着嘴角将自己脸皮拍得生响。
“呵,我今天还就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