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楚强这么一喝,莫成还真的顿住了脚步。
黄楚强只当对方是怕了,心中一喜,继续叫嚣道:“你他妈真当这儿是你家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莫成缓缓地回过头,脸上似有似无地挂着一丝略显讥讽的笑意:“怎么,你有什么指教吗?”
“我指教你麻痹!”
到底是年轻人,且自视甚高,黄楚强哪里能容得下莫成的这般姿态,骂骂咧咧着,抄起桌上的一个空的啤酒瓶便气势汹汹地朝莫成杀去。
能够在一个异乡人的帮派混到二把手的位置,除了黄楚强自身做事努力外,也跟他对老大的事必躬亲、鞍前马后、和能准确地揣测其心理不无关系,这就和寻常的职场中一样,那些升职快、混得好的人,往往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努力,而是因为这些人处事得当,足够圆滑,甚至是会拍马屁。
当然,这样的职场有多大的存在价值、或者是能存活多久、能创造多少利益,就是另一件事了。
而在帮派中混迹,虽然与寻常职场有所差异,但同一套道理也是适用的。黄楚强未必懂得这些理论上的东西,但他知道,有时候不光是理解了老大的意图便已足够,能够知道老大的心情,并且适时作出顺应的态度,才是对自己最好的行为。
换言之,他就像是一个能打的杨修,而谢彬则是曹操,只要别没事做些‘鸡肋’的事情,想要混得好,就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用曹操与杨修比较这两人,的确是有些抬举他们了。
而黄楚强察言观色的能力已非一两天才有,所以当他看到谢彬脸色不对的时候,立马便跳了出来准备给老大好好收拾这个嚣张至极的陌生小子。
莫成不躲不避,脚步不动,甚至连脸上的那丝笑意都没有丝毫要收敛的打算。本就怒气冲冲的黄楚强没有任何犹疑,冲至莫成面前,毫不犹豫地便抡下了酒瓶子。
硕大的玻璃瓶硬生敲碎在了莫成的脑袋上,黄楚强喘着粗气,身体还保持着轮完酒瓶后的半俯身姿态,心想着莫成,多半已经头破血流了。
哪知,一抬头,差点没把他胆都吓破。莫成身上哪有一点承受过攻击的样子,依旧是那样慵懒的姿势站在原地,若不是刘海上那些许在灯光照射下闪闪发亮的玻璃碎片,他都怀疑刚才自己的酒瓶是敲在了别的什么地方。
这人脑袋是什么构造?刀枪不入吗?
莫成的笑意略微敛了一点,他甩了甩头发,将发丝上的碎片甩落,继续欣赏着黄楚强那满脸的懵逼浑意。
说实话,对于这样一往无前的态度,莫成还是有些欣赏的,就如同,看到了曾经冲动的自己。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揍丫的了。
何况,对于对手最好的欣赏,就是与之好好地、全力以赴地较量。
“你来一下,我来一下,也算公平了。”
话音刚落,莫成已是原地飞起一脚,对着黄楚强就是一个高角度的侧踢。
毕竟也是拳脚里拼出来的强人,黄楚强的身体素质和机能反应,还是要胜过其他寻常混子。在莫成落斧似的踢击即将袭上脑侧的时候,他已抬起双臂以作抵挡。
然则,螳螂之臂可补小蝇,焉可挡车之轮。
两声脆响,一阵闷哼,黄楚强口鼻激射出缕缕血水。莫成的一脚直接踢断了他两手的腕骨,力度不受丝毫影响全数冲击在其脸上,以至于他整个人有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腾空而起,在暂时失去地心引力的情况下回转两圈,往后飞去,准确无误地落在了谢彬面前的桌子上。
哐啷一声,玻璃圆桌四分五裂,满地都是碎片和烟灰烟屁股。谢彬像是个痴呆患者一般,双瞳聚焦不停地在昏厥的爱将和莫成身上来回切换。
莫成飞脚落下后,又腾回了原来的位置。像个没事人一样稳站着,满身慵懒的姿态,任由谢彬直欲吃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肆虐。
谢彬又气又恼又害怕,指着莫成厉声呵斥,但那伸指的手分明实在颤抖:“妈的!莫成!你这是什么意思?”
“彬哥何出此言,你刚才都没说话,你的手下却自作主张跟我动手,这么不听话,我不过是帮你教育教育他罢了。”莫成收起笑意,正色道:“我说过了,既然彬哥不愿与我做朋友,那不妨,我们就做敌人吧。”
谢彬几乎气得七窍生烟,下唇一抽一抽地,咬牙切齿道:“你有种!我告诉你,虽然我以前和暴龙关系也不好,但是放眼整个江海,敢同时得罪我们两个的,还从来没有过。”
“我不介意成为第一个,或者说,我不在乎。”
谢彬又是一愣。妈的,这嚣张的程度,别说当年的暴龙了,他活了大半辈子都还从来没见过有谁能敢这样。
莫成也不理会他的惊愕,转过身,刚走两步又顿住了,冷冷道:“彬哥,暴龙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谢彬一愣,满脸的不知所措。
“意味着,我现在的敌人,只有你一个。既然你一心要保陈贤,那很抱歉,我们之间,只有不死不休了。”
没来由地,谢彬眼皮子不自觉地跳了跳。看着莫成的背影远去,甚至生不起在他背后再大声叫骂两句的勇气。
出了谢彬的麻将馆,莫成走到对面的街上,沙皮和犀牛已经在此等待多时了。
一上车,沙皮便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成哥,那谢彬答应你了吗?”
莫成不语,只冷冷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