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九年的初春,天气依旧比较寒冷,不似关中,如今杏花都该开了,稚嫩的蒿草努力的从石头缝里面露出一点点淡黄色的嫩芽,随时准备偷袭着天空。
夯土堆砌的小城郭里,除了零星过往的商队,就只有一家官驿和十八个一边守卫大唐边疆,一边对着商队吃拿卡要的大唐边军。
三年前,李冰来到了这个世界,本是千年后地痞青年的李冰在一场醉酒后,李冰睁眼之后,就来到一个因为在发配途中疟疾而死且也叫李冰的一个边关守卫的身上。
感谢队正的土偏方,喝了好几天苦汤汤的李冰,身体恢复了过来,不得不认命的成为了一个边关军卒。
李冰对于大唐的认识大部分都来自于一部《贞观之治》电视剧,以及初中时学的那些几乎快要忘干净的历史课本。李冰知道今年那位光耀千古的李世民李二大帝,将会在今年杀了自己的兄弟,囚禁自己的父亲,将自己的兄弟媳妇收入自己的被窝,也会开始他长达二十三年的统治,为后世书写一个名为唐的盛世篇章。但这一切又和一个远离长安,仅仅是一个边关罪卒的李冰,有什么关系呢?
没错,李冰是个罪卒,罪名则是因为其父是一个御史言官,因为弹劾当朝太子被杀,家中唯一的幼子李冰充军陇右,因为充军路上因为一场疟疾去世了,这才便宜了后世的李冰,能够有机会再活一世,也能见证一下身为汉人最辉煌的年代。
“憨货!队正说了,天黑之时兰州城会有一队罪卒发来,咱们这就你一个罪卒老兵了,就安排你们每日站垛上放哨巡视,也省得爷爷们大冷天还得出来喝那个西北风!”一个斜挎腰刀,趿拉着破烂军靴的老卒,扒拉了一下靠在夯土瞭望台上的李冰,还在李冰稍显干净的麻布军服上擦了擦刚从牙缝里扣出来的大块羊肉沫的手指头。
“老庄,你那宝贝刀真是睡觉也要搂在怀里,老子半里外就听见你那腰刀擦过裙甲的声音了,也不怕那天方便的时候刀滑出来切了你的卵蛋!”三年的的边关生活,已经把本就是个痞子的李冰,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大唐**,甚至还和几乎所有人都打成了一片。
李冰迅速适应了一年洗3.4次澡,每个人浑身上下都是虱子,每顿饭不是羊肉就是羊肉的生活,索性陇右不缺盐,据其他人说关中的食盐比他们一个月的俸禄还要高!那根本就不是一般老百姓顿顿都能吃得起的稀罕东西!而在这小城郭里,每日路过的几乎有八成都是贩盐的商队,所以这群**压根就不缺盐,甚至每个人的床底下,都有好几布袋子的精细青盐!
青盐那就不是用来吃的!那是大户人家的家主才有资格顿顿用来刷牙净口的物什。
队正说了,每个人床下的青盐就是每个人的命根子,等退伍了之后,每个人都能在长安城里买套房子,再娶房媳妇,过一过梦里才有的好日子!
“放你小子的狗臭屁!这刀可是当年的陇右道行军大都督赐下的,若不是爷爷我替大都督当了一箭,你这憨货一辈子都别想看着一眼!”老庄又仔细的掏出块雪白的麻布仔细的擦了擦手里的爱刀,然后又从衣服上撕下一条麻布,仔细的把刀裹了两层,才又挂回腰间,不肯再让李冰看上一眼。
李冰不屑的撇了一眼,把眼中羡慕的眼神按下,灵巧的跳下一丈多高的瞭望台,不理正在顺梯子往下挪的老庄,三步两步的跳下也就一人多高的夯土城墙,朝着城墙底下一联排的土房子而去。
队正虽然是这处驿站之中最大的官,但也仅仅是住的比其他人好那么一丝,那就是队正有资格睡在卫所里,也就是平时一群人吃饭喝酒,闲聊扯皮的大厅里面,剩下的两人一间土房子,分别住在卫所的两旁。
“三叔,听说兰州城又来新兵蛋子了?”李冰风风火火的跑进卫所里,里面有十来个人或是躺着睡觉,或是坐着抠脚,还有几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赌着骰子。
李冰口中的三叔则正是驿站之中的队正马三停,一个一边抠脚一边还把浑浊的劣酒倒进嘴的猥琐中年大叔。
“你个憨货,进来之后把门关上啊,老子这炭盆白点上了,好不容易有股热乎劲,都他娘的让你放出去了!”马三停一边给自己倒了大半碗酒,一边把扣完脚趾的手指头放在鼻子底下使劲的闻了一下,销魂的眯缝着眼,又往嘴里倒了一大口酒。
李冰随手带上门,然后殷勤的给马三停倒了碗酒,然后晃了晃手中有些见底的酒壶,又去厨房打了一整壶酒放在马三停的左手边,才恭敬的立在一旁,等着马三停说话。
马三停欣赏的撇了一眼,然后一边扒拉着自己刚赢的几十文铜钱,一边对李冰说道:“这批罪卒可不是什么善茬,据说是长安城里秦王府的侍卫,得罪了齐王殿下才被发配到陇右,你可小心着点,别踩到钉子!”
李冰一听就知道了怎么回事,李世民这功夫怕是还没发动玄武门之变呢,还没把一直想把他弄死的太子李建成跟齐王李元吉弄死,还没坐上那张大大的椅子。
历史书上可没写李世民这功夫居然混的这么凄惨,连自己家的侍卫都护不住,还不知道这功夫的李二过的多凄惨呢,这换成李冰也必须把这两个货弄死,这日子也太憋屈了。
“嗨!这不巧了么,我爹不也是弹劾太子才被砍头的么,估计这群人也不能扎刺,三叔你就放心吧!”
“滚!太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