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无月,夜色如墨。
三千渤海军士卒在文丑的带领下继续向城头发动冲锋。
十余架长长的云梯同时搭上元氏县的城头。
与此同时,冲城锤也奔赴到城门处。
巨大的撞门声在嘈杂的战场中响起。
张勋神色微变,寒声道:“传令,落檑木!”
一根根粗壮的原木上面被钉满尖刺,被守城士卒扔下城头。
城下又传出一片惨叫声,撞城门的声音也停寂下来。
文丑气急,翻身下马。冲向城门处。
他双臂虬龙一般的青筋凸出,抱起冲城锤,向着城门狠狠撞去。
“碰!碰!碰!”在文丑那一身怪力的操纵下,冲城锤凶猛的冲击着城门。一阵骇人的冲撞声开始回荡。
张勋脸上浮现凝重之色:“雷薄!”
一直跟在张勋身后的雷薄用仅有的左手狠狠锤击胸膛:“末将在!”
“带两百人去城门处把守,你们的任务。直至天明,就算是一只蚊子,也不得从城门处进城!”
雷薄的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容:“末将遵令!!”
接连两波攻势被瓦解。颜良的神情却不见任何沮丧之色。
他微微昂起头颅,略黑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戏谑之色:“这个守将,不简单啊。”
他拧过头,看向阴沉着脸的审配:“审先生,你说。我军今夜还能攻下这元氏县城吗?”
审配一言未发,只是用淡漠的目光看着颜良。
颜良也不恼,依旧自顾自的说道:
“看起来似乎是不行了。可是将要发生的事情,谁知道呢。破城就在下一刻钟,也尤为可知。”
颜良的神色突然变得狠厉起来:“先登营!”
颜良身后,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
一个脸上充满戾气的裨将向颜良拱手:“麯义在!”
颜良将手中的马鞭向城头一扬:“明天,本将要坐在这座城池的城头看日出!”
麯义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眼中散发着嗜血的光芒:“如您所愿,将军!”
“先登营!”麯义厉声高喝。
很快,五百名背负大黄弩的力士出现在颜良眼前。
审配目瞪口呆。
颜良轻笑:“五百张大黄弩,五万枝寒鸦箭。军师,你说,一刻钟,能下此城吗?”
先前是一言不发,此刻的审配却是无言以对。
五百名先登力士很快来到城墙下。
麯义慢慢抽出腰间佩剑,口中狠声道:“肩黄望天!”
力士们纷纷卸下大黄弩,指向城头!
麯义的嘴角浮现一波毫无感情的微笑,他将佩剑高高举起:“铺天寒鸦箭!”
力士们面无表情,稳稳端着大黄弩。
麯义的佩剑狠狠向前方的虚空斩落而去:“放!!”
一把大黄弩同时射出十枝寒鸦箭。五千枝锋锐的弩矢划过夜空,传来一阵铺天盖地的尖啸声。就像是寒夜中的乌鸦群在嘶声鸣叫。
听到声音的张勋神色巨变:“竖!。。”
张勋突然被身后的亲兵扑倒。
一波接一波的寒鸦箭从大黄弩的机匣中pēn_shè而出,连续不断的寒鸦箭雨将城头的每一个角落都肆虐了一遍。
其发出的尖锐声响盖过了一切惨嚎声。
十波箭雨过后,元氏县的城头,再没有一个站着的活人。
麯义的笑意越来越盛,眼中的戾气也越来越浓。
“弩置于地,攻城!”麯义将佩剑收回剑鞘,淡淡说道。
先登营的力士们将大黄弩放在地上,旋即提起朴刀小盾,快速攀上云梯向城头袭去。
张勋将压在身上的亲卫尸体推开,踉踉跄跄站起身。
此刻的张勋披头散发,脸颊和衣服上更是被印满了亲卫的血迹,形象狼狈至极。
张勋扶着女墙站稳,手中一直紧握的佩剑高高举起。张勋高声喝到:“传本将令!准备守城!”
没有人回答他。
张勋继续大喊:“传本将令!守城!!”
依旧没有人回答。
突然,一道微弱的惨叫声传了过来。
张勋耳朵动了动,随即像是一个疯子,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在一个角落,张勋找到了一个重伤垂死的年轻士卒。
那名士卒的身上也中了好几枝寒鸦箭。张勋不敢去拔,他知道,寒鸦箭的倒钩极为阴狠,是双重倒钩。擅自拔箭,只会死的更快。
看见张勋到来,那名士卒原本无神的眼眸突然有了一丝光彩。
他嘴角呕出一丝血沫,对张勋伸手道:“将。。将军。我。。我的妹妹。。红。。红昌。”
士卒脑袋一歪,就此气绝。
张勋默默注视那名年轻士卒的脸庞。
看着看着,眼泪从张勋的脸颊滑落。
泪水是咸的,血水是腥的。滑进张勋的嘴里,却变成了苦和涩。
张勋捡起地上的佩剑,重新站起身。
他的眼眸中已经没有了一丝神采,如同死寂。
张勋最后一次厉声大喝:“传本将令!守城!”
“末将遵令!”一道声音突兀从身后传来。
张勋望去,正是雷薄。
“你不在城门处把守,来这里做什么?!”
独臂的雷薄却是挺起胸膛:“血魂军衡水校都统雷薄,带两百人助守城。请将军示下!”
张勋眼角闪过一丝不快:“本将说过,你们的任务。。。”
雷薄直接打断张勋的话:“将军难道不奇怪,为何此刻都没有士卒攻城吗?”
张勋一愣,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