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娘终于肯嫁给我了!
这是袁二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他本以为盛君会是个难缠的主,但是当听到盛君所说的话时,一张脸登时变的十分精彩,脑中只闪过一个念头:他是不是疯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注视着盛君,尤其是注视着他身上穿着的那件粗布麻衣。
身在江浙,大凡家底殷实的人都会整一身如云般丝滑的苏绣,他睁着两只米豆大小的眼睛,啧啧奇道:“臭穷酸你摆什么阔气,这十里八村的谁能有我老袁家阔?”
盛君淡定的道:“你听我口音,像你这十里八村的么?”
袁二呸了一声,显宝似的拍了拍腰间鼓鼓的钱袋子,那钱袋子登时发出叮铃咣啷的声音,显然装着为数不少的铜钱,他笑呵呵的道:“比我有钱?哼,老子平日里带的数,说出来都能吓死你。”
盛君却很是淡然,他来北宋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对这个时代的经济状况多少有了些了解。
农村不比杭州城,普通人家月收能达到三贯钱已经是吃穿不愁了。而小康之家,农村小地主阶级,月收能达到二十多贯绝对算是很了不起了。盛君怀揣着二百多贯,绝对是大款中的大款,系统说他超越了百分之六十多的人,让他心中更是底气十足,他拍了拍自己干瘪的腰间道:“那可巧了,我随身带着的钱,说出来也能吓死你。”
“哦?”袁二胖乎乎的脸上全是戏虐,恶狠狠的道:“你个外乡人真是不知死,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这十里八村儿的,我老袁家是你能惹的么?敢跟我抢亲,找死!”
英娘的脸色唰的红成一片,她说出那句“谁治好病便嫁给谁”时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如果真有人能治好娘亲的病,那便舍弃了一切都也值得。可当她真的听到两个男人当着她的面,口口声声说着要“娶她”时,忽然就变的扭捏起来。她双颊发烫,只觉得浑身都燥热的慌,埋怨着自己怎能说出这等羞人的话!她偷眼瞧着盛君,眼见的他确实不像是有钱的主,只当是为了给自己解围。她素知袁二欺乡霸临的手段,担心盛君真的惹恼了他,便插嘴道:“这位公子,我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盛君拱拱手道:“在下盛君。”
英娘红着脸道:“盛公子,奴家谢了公子好意,但……”她停了话头,脸上露出一副凄然的神色道:“若是真能为娘亲治好病,奴家就是真的嫁给他又何妨。”
盛君心中蓦地又是一软,霍四说英娘懂事,今日一见果然是个贴心的好孩子,为了治好娘的病竟然真的愿意舍弃一生的幸福。看着她凄然的神情,与霍四有几分相似的五官好似一阵变化,变作了霍四那张老实巴交的脸,脑中猛然想起了那日他将最靠里的床位让给自己的场景。
盛君从小饱尝人间之辛酸,最受不得的便是别人对他好,想起霍四说起英娘时脸上的那股得意,暗中握紧了拳头,今日不管如何,也不能让英娘真的嫁给袁二。
然而在袁二的耳朵里,英娘刚才的话更像是一种鼓励,他兴奋的跳了起来,滚圆的身体如同跳蚤般蹦来蹦去:“就是,能有何妨!那小子你可听到了,英娘愿意的紧,我们郎情妾意,你个浑人在这里搅和什么,还不快点他娘的快点滚蛋,惹毛了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郎情妾意!
英娘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之情,看袁二朝着自己走了两步,嫌恶的又朝远处挪了挪。
袁二浑然不以为意,肥硕的脸上五官全都挤在一起,乐不可支的道:“英娘,嘿嘿嘿,明天我就要爹爹下聘礼,到时候……”
“别到时候了。”盛君忽地伸手打断他的话头。
袁二不悦的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兜里装的些钱,所以也想试试。”
“你?”袁二的玩味的笑了笑:“看病花销可不小,不带个三五贯钱的,就是连郎中的面都见不上,”他挑衅的看着盛君道:“五贯钱,你有么?”
“五贯?!”盛君大奇,袁二的话不似胡说,可若真是五贯的话,霍四他月饷也是够的,怎地还能拖到现在。
袁二却以为盛君是被五贯钱给吓到了,笑呵呵的打开钱袋子,从中掏出了几张钱引,拿在手中道:“五贯都没有,还说什么大话,我平日里钱袋里的零钱都不只五贯。”
他笑着转过头,与英娘道:“英娘,我这就带着岳母大人去看病,定然将她的病看好了。”
英娘听得这里,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道:“我娘的病已请城中最好的郎中看过了,只要药材很是贵重,一副药起码的十贯……”
“十贯?!”袁二噌的一下跳了起来,杭州城外良田地价冠绝天下,但十贯仍能买半亩以上,他颇为肉疼的咬着牙道:“十贯就十贯,我出的起。”
英娘却是凄然的一笑。
若是十贯便好了。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一文钱也是生死鬼门关,为了治病,她恍若想起了过去一年家里所受的种种苦难,摇着头道:“十贯怎么能够,一月得有三副药,光这些便得三十贯。”
“什么?!”袁二这次是真的被吓蒙了,一个月三十贯钱,这就是一些好买卖人也吃不消,他犹疑的道:“英娘,你莫不是在骗我,怎么会这么贵……”
英娘叹了口气,家里变卖了所有家产也才撑的了两月,眼看娘他就要好转,可药也马上就要停了,而如今,就连袁二都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