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家门口,江绪低头看着门缝里透出来的光亮,蹙了蹙眉。
他记得他出门的时候关了灯……
等开了门,客厅里电视节目嘈杂热闹的声音便轻易擦过空气流窜进他的耳朵里,夹杂着一串女孩子咯咯咯的笑声,二者明显不是同一出处。
耳尖微动,江绪站了站,抬脚稳步往客厅走,不急不缓。
客厅中央,梁苫一身简单的浅色休闲服,倚靠着身后深灰色的布艺沙发舒适安然蜷腿坐在地毯上,怀里抱着他的小金毛,正乐哈哈地看着综艺。江绪瞟她一眼,喊她怀里的狗。
“哈雷。”
哈雷的脑袋从梁苫的手下抬起,见着江绪,一双圆碌碌的眼睛顿时黑亮,还没站起来尾巴就使劲摇了起来,屁股一扭一扭地朝他扑了上去。
江绪喊狗梁苫才留意到他的存在。
噌地一下站起,她收住表情,一副挑剔的语气高冷道,“你的狗挺可爱的。”她白天醒来的时候一出房门就见金毛在她斜对面的房间探着个胖嘟嘟毛茸茸的脑袋朝她这边张望,一双耳朵耷拉服帖,一双亮晶晶的黑眼珠子眨巴着,当时就把她萌翻了。
江绪恍若未闻,哈雷还很矮,江绪弯腰拍拍它的脑袋,“回屋玩儿去。”
金毛呜咽两声,垂着脑袋撒娇般拱了拱江绪的小腿裤管,不动步。
好想抱过来亲一口!梁苫被萌得一颗心都要化了。
“快去,不然晚上不让吃饭了。”江绪语气四平八稳,哈雷却是听出了恐吓的意味,嗓子里发出呜呜两声,耷拉着尾巴扭头跑回自己房间了。小粗腿又短,跑起来一颠一颠的。
梁苫望着他胖圆胖圆的背影一脸老母亲般的慈祥。
看哈雷回了房,江绪才看向梁苫。静静地审视她两秒,开口,“你有话要跟我说?”
得多自恋多不矜持才能对不熟的人提出这种匪夷所思的问题!
“没有。”她语气淡淡地,故作高冷端庄。
江绪点点头,转身进了身后的房间。
……那是她昨晚睡的房间。梁苫摸不清江绪为什么一回来就进她房间,伸长了脖子想一探究竟,江绪突然就出来了,她闪退不及,险些把脖子给扭了。
而待注意到江绪手上的提的东西,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江绪提着行李箱直直朝她过去,气势汹汹的气压逼近,梁苫连连后退。
“你、干什么?”她紧张地咽口水,强做淡定。
“你说呢?”江绪眸光沉沉,一步上前,握住她胳膊往外推搡。
“喂你干什么!”梁苫挣扎着不愿动步,几乎是被江绪拽着走的。江绪不跟她废话,拧开门,连同她的行李箱一起将她扔了出去。
梁山扒着门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不撒手,“我还有衣服在阳台晾着呢。”
江绪返身阔步去阳台把衣服连带着衣架一起拿下来。从阳台回来,就听到房门“砰”的一声闷响。敞开的家门哪里还有人影?而前一刻他出来时没关的客房门倒是紧闭。
还赖上了?江绪冷笑,抬脚过去拍门。
“我劝你趁我好说话的时候赶紧离开。”
“针对我们之间的恩怨,我要跟你客观地谈一谈。”梁苫倔强地抵着门,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说,“如果你确定你足够冷静了,我就开门。”
外头没动静,江绪似是在考虑。梁苫耳朵贴着门板,等江绪的回应。隔了几秒,
“你出来。”
江绪的脚步声远了。
以茶几为中心,两人相对而坐。或许是在自己家有底气的缘故,江绪不动声色却气场浑然。梁苫瞥他一眼,下巴微抬,挺直腰杆,不在气势上输半分。
江绪没兴致跟她在这儿耗,瞄了眼腕表指针指向,语气平淡,“给你五分钟。”
就不!嘴又不长在他身上。
梁苫将栗色微卷的长发甩至脑后,徐徐道,“江医生,你要对我进行经济损失的赔偿。”
江绪眉峰微挑,似是对她的说法颇为意外。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反应。
梁苫也不恼,手往外一伸将她的行李箱拉近,拍了拍贴着贴纸的几处,“远的不说,我这行李箱可是你的车刮花的。这是我花了一万二买的rimowa,在碰到你的车之前,它一直完好无损,现在,这损失不该是你负责吗?”
没毕业的时候强迫自己看了不少电影,上世纪九十年代好莱坞一部经典的片子《魔导仙踪》就是其中之一。被里面售货员的那句台词“你周游世界,家人也不在身边,你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你自己,还有你的行李”洗脑,她毕业后第一件事就是狠下心花一万二买了只rimowa。她呵护备至的宝贝,就那么被江绪的车给磕了。
江绪斜一眼,“就这个?”
“还有我的脚。”梁苫撸起一截裤管露出白皙的小腿,欲抬起脚踝给江绪看,垂眸之际才恍然发现,脚踝不知不觉已经消肿得看不到崴伤的痕迹了。暗暗懊恼,清咳一声仍作镇定,她把裤腿放下,脚往后收了收。
“男女授受不亲,不能随便让你看。但是,”梁苫稍作停顿,底气依旧足,说,“在医院那天,我被那个精神病人追赶逃跑的时候把脚给崴了。”
江绪看向她的脚。
梁苫两眼一瞪,恼道,“你往哪儿看呢?”
“……”江绪挑眉,抬起视线笔直看向她,“这跟我有关系?”
“在你们医院受的伤,不该你们负责?”
江绪若有所思点点头,“说得也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