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以北,朔雪纷飞。
整个平原被白色覆盖,一眼望去,惟余莽莽,只有几棵苍劲的老树,蜷曲折身子,在远处孤傲矗立着,黑色枝干点缀着白色,让原野的景色不至于太过单调。
随着聚集来的江湖客逐渐散去,小镇安静下来。
现在冬天大雪席卷整个北方,战事稍歇,但只要一开春,战火便会在整个金国北方点燃。尤为重要的是,蒙古与大金的战斗已至白热化,金国若再败,所有凭仗都将易手,只能为鱼肉,任蒙古刀俎宰割了。
留给完颜洪烈准备时间着实不多了,他耽误不起。因此完颜洪烈带人在小镇仅耽搁一天一夜,在实在寻不到宝藏存zai痕迹,派出去的游骑亦没有发现蒙古人影踪后,只能不甘地带兵再次启程。
金兵已经启程,坐在健马上的完颜洪烈,望着金兵排成长列井然有序的走向漫天飞舞的雪地,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扭过头来对岳子然拱手说道:“岳帮主,有缘再会了,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可以在战场上一决雌雄。”
蒙古人的威胁去除后,完颜洪烈绝对会腾出手来对付山东义军和襄阳土匪的,这点俩人心知肚明,因此完颜洪烈也不必遮遮掩掩。
完颜洪烈或许不是一好人,但不得不承认,在现在大金中,他是唯一值得令人称赞的统帅。
岳子然轻轻一笑,作揖拜别,道:“但愿如此。”
阴云压顶。风雪欲来。完颜洪烈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但也只以为是蒙古人压在心头的不适吧。
“但愿如此。”他惆怅地嘀咕一句。扬鞭策马而去。
完颜康随后也与岳子然拜别,正要转身,岳子然身旁的穆念慈轻声道:“等一下。”
完颜康放下了扬起的马鞭,看着穆念慈。
“爹爹说。”穆念慈语气中有些伤感,说:“如果有一天在外面疲了倦了累了便回去吧,钱塘江畔的牛家村永远是你的家。”
完颜康身子一怔,眼眶中有些潮湿,但还未酝酿便被完颜康止住了。他目光定在穆念慈身上,纯净没有丝毫邪念,喉咙蠕动,似乎有话要说,半晌后微微的点了点头,策马追完颜洪烈而去,消失在了大雪纷飞中。
佛说:一qie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
他们俩人行走在不同道路上。在某一时间,某一地点。因缘而起,背道而驰时,缘尽亦归于虚无。
假如,杨康不止一次假如,在中都比武招亲时若岳子然未出现,他与她会不会走到一起?
会,或者不会。只有岳子然能给他答案。
有些爱还没开始便已结束,但低落到尘埃的爱意却比世间任何占有都值得称赞。
爱至荼蘼,花事已了,尘烟过,知多少?
……
完颜洪烈的身影刚消失在视野中,突然一声长嘶,一匹红色健马如箭矢一般从镇子侧翼射了出去。恍惚中,岳子然看见一粗壮的青年,穿着蒙古人模样的裘衣,手中提着弓箭,背上背着箭囊。
金人队伍拖的极长,只要少数人簇拥在完颜洪烈身边。
大雪纷飞,视野极差,小红马速度极快,当发现小红马身影时,金人骑兵已是反应不及,弓箭的射程也到了。
郭靖在快要消失在岳子然等人眼中时双脚蹬在马镫上,站了起来。
红马颇通人性,行进起来四平八稳,一时将没将背上的人颠簸下去。
郭靖迅速地从背后取下箭矢,右脚抽出马镫,跪在马背上,左手稳稳托住铁弓,右手运劲,将一张硬弓拉了开来,瞄准惊骇莫名的完颜洪烈,右手五指松了开来。
弓弯若满月,箭去如流星。
完颜康反应很快,抓起身旁的金兵去为完颜洪烈遮挡,那金兵痛呼一声竟被弓箭射穿了,箭矢擦过完颜洪烈面颊,落到了几步之外。
完颜洪烈庆幸,正要喝人过来护驾,话音刚起,却发不出声音来了。
“连珠箭。”岳子然放下手中圆筒,吹一声口哨:“第二箭直接穿透喉咙。”
见他用罢,黄姑娘急忙将圆筒抢了过来,这可是她用不多的水晶打磨出来的,珍惜的很。
她看了一眼,笑道:“没想到这么远都能看清楚。”她抬头看岳子然,问:“这东西你怎么想出来的?”
岳子然挑眉,不回答她。
黄姑娘拧他,嘟着嘴嘀咕道:“莫忘了这水晶还是本姑娘的。”
岳子然忙道:“痛痛痛,当然是用脑袋想出来的,这不是我不懂劳什子玻璃怎么做么,只能用你的水晶了。”
“玻璃?”黄姑娘问:“很难做么?”她有些心疼水晶。
“不难,派人到泉州、广南东路找那些胡商或许可以知道玻璃的制zuo法子。”岳子然说罢,接过圆筒,见郭靖在得手后,一个站立不稳跌落马下。
不过郭靖显然早有准备,整个身子被绑在了缰绳上,被小红马一路拖着向远处跑去,雪很厚,与他造不成多大伤害。
金人骑兵想追,又怎及得上小红马的速度,很快便被甩开了。稍得喘息,小红马速度稍歇,让郭靖上了马,绕过小镇径直往南方去了。
岳子然看着将圆筒递给石清华,叹道:“倘若有一日我们能将骑兵训练到郭靖本事的三分之一,击败蒙古人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石清华看了赞同的点点头。
小土匪此时走了上来,对石清华嘀咕了一句,石清华点点头,轻声对岳子然说:“明教教主回西域了,不过半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