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听说周沉渊回来了,晏婳第一反应肯定是因为小燃回来的。
可转念又一想,不一定,毕竟昨晚上刚发生了那样的事,小燃的妹妹还医护室躺着,阿渊不回来反倒不好,回来才是对的。
“夫人,少爷来了!”
下人刚禀报完,周沉渊就走了进来:“妈,我来之前去见了我爸,顺便过来跟你说一声。”
晏婳站起来:“今天上午,十里堂那边,你二爷爷去找见老太爷了!”
晏婳是心里急,但是表面看不出来,她很沉得住气,也就在事关周沉渊的时候,才会急切:“我跟你爸就是担心,你二爷爷和三爷爷为了共同的利益联手,他们怕是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
周沉渊抿了下唇,“这事我们猜到了。”
晏婳愣了一下,什么叫我们猜到了?他跟谁猜到了?还把亲妈撇在外头?
周沉渊拧着眉:“昨晚上我跟小燃就想到了一些事,要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另外,卫竞在夜里被人找到,断了腿送去做手术的时候,七婶也在,小燃跟七婶聊了一夜。”
晏婳再次愣住,随即她心里有些生出了一些类似庆幸和喜悦的东西。
她就说小燃的运势比一般人更好嘛,她本想今天请卫贤过来说话,可她请人到底多少双眼睛盯着,大家都会有防备。
但是深更半夜的医护室那里可不一样,凌晨大半夜,谁不睡觉?
谁能想到卫竞断了腿,卫贤担心手术,特地过来陪着了?谁又能想到何小燃为了陪何苗,就地住在医护室,也只有这样两个人因为亲人生病心里关心,才有可能在深夜这样的环境里相遇。
在晏婳看来,何小燃的脑子反应挺快,很多事何小燃在做或者看的时候,她的反应都在晏婳考察合格的范围之内,甚至有时候还超出她的预期。
所以,晏婳还是很相信何小燃跟卫贤的夜半聊天,哪怕是单纯的拉拢感情,在必要的时候,卫贤的态度和只言片语,也会对他们有利。
晏婳给了周沉渊一个含蓄的眼神,转眼就把自己刚刚还在纠结的想法给忘了,小燃的运势似乎真的会影响到阿渊。
这样一想,晏婳又觉得小燃的出身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娶了世家女又怎么样?要是娶了个蠢笨如猪的,娶了也跟没娶一样,又能带来什么助力?
病房门。
卫竞躺在病床上,一条腿包裹的严实,高高吊着。脸色苍白虚弱,眼神却不敢看卫贤一眼。
卫贤垂着眼眸,手里正慢悠悠的剥着一只桔子。
桔子剥开了,细长白皙的手指轻轻一掰,撕去桔瓣上的桔丝,轻轻送进嘴里,抿着唇慢慢地吃着。
气氛有些紧张,卫竞觉得自己的额头都要沁出汗来了。
卫贤中午的时候来的,给卫竞送了份饭,看着他吃完后,她就坐下吃桔子。
她在剥第三个桔子的时候,终于开口了:“当初我跟爸说,带你到周家是希望你能跟着夫家的人多学东西。能来周家的外姓人,要么是家世一流,跟周家有情谊,比如花小姐那样的。要么是财富加身,有利益往来,比如十一叔身边那位晏少爷。要么是有才,作为周家下一代子嗣的组左臂右膀来培养。”
卫竞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卫贤继续说:“而你只有一个有幸嫁给周家七爷的姐姐,这个姐姐除了有一个女儿之外,一无所有。”
卫贤抬头,她有一双温婉又坚定的眼睛,配在她那张大气端庄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总有着岁月静好的平静感。
“我是你迈入九谷文昌地的门票,而团子是你能留到今天的根基。”卫贤看着他说:“团子姓周,她身上有周家的血脉。你以为长平馆的下人见到你恭恭敬敬是因为你有本事?那是因为团子叫你一声舅舅,没有她,你在长平馆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卫竞动了动唇,“姐……”
“我带你过来是学本事,这是我自大了,我自己都没本事,又怎么能教会你本事?”卫贤似乎没听到他想要说话,自顾说道:“你要是再在长平馆待下去,我怕你有一天变成长平馆的走狗不自知。”
“姐,你要赶我走?”卫竞震惊的抬头:“你说希望我留下来帮你的……”
卫贤勾了勾唇角:“帮?你让你留下来帮我照顾团子,保护她在长平馆的安全,而你呢?你要联合外人杀我的女儿?”
卫竞摇头:“我没有!”
“你没有?”卫贤剥了一半的桔子停下来,她抬眸,一双眼睛带了怒气看着他,“你自己做了什么,还要我一一复述给你听?还是说,你觉得我这个姐姐不过是个女人,你跟周子世随便编一点花言巧语就能骗过我?”
卫竞僵在原地。
“我让你离开,是为了救你。”卫贤重新低下头,摘出圆溜溜的桔子,“趁你现在还能脱身,身上没有背负命案,你还走得了。一旦你涉及到核心的事后,你想离开周家,就只有死路一条。”
卫竞的身体抖了抖,“姐……”
“你要知道,别人进得了周家,也能离开,不是因为周家的门槛低,而是别人的门槛高,”卫贤的语气平淡又均匀,“你要害我女儿,按理来说我就不该饶过你。”
卫竞咽唾液的声音都不敢大声,他印象中的姐姐不是这样的,她温柔、婉转、含蓄,就连打扮都是保守,她无欲无求,除了照顾团子,她对周家的一切都不在意。
她怎么能用那么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