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
枸杞难挡岁月催,杯里再加点当归
只是加了枸杞和当归,也难补身体的亏.....
这人啊,自从过了三十岁就能够感觉到体能在缓缓下降。
等到再过四十岁,性格就会变得稳重谦和。
再到四十五岁,暴脾气没了,对老婆也温柔了,可惜这老婆脾气倒是日渐见长,越来越不好伺候了。
赵向南苦笑了下,他走到落地窗前看了一眼,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在地板砖上印满大大小小的粼粼光斑。
晴空万里,碧波无云。
很少见的好天气。
但他却知道,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下雨了。
倒不是他有什么特异功能,也不是他提前看过天气预报,就一个原因——腰发酸,腿也有点疼了。
将保温杯加满热水,他拖着被神经压迫的身体走到沙发上坐下,想到老婆上星期就开始故意找茬,今天早上起来又没给自己好脸色,忍不住叹了口气。
人到中年,虽心有余力却能够清晰感觉到精神和体力一天不如一天,真真正正就是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想当年,自己可是跟牛一样不知疲倦,那就是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可现在自己竟然得了妻管炎。
要是自己年轻时候没吃那么多苦身体受亏,再有钱滋补保养,今天也不至于低头认怂了。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当年就有钱滋补保养,谁特么去相个亲凑合这一辈子啊!
他叹息一声喝了口水,上有老身体不好每天去医院得烧上千块,下有孩子要结婚买房子,压力重重,他没有停步休息的资格。
往事已成云烟,无论是恩怨情仇还是还是满心遗憾,现在都只能成追忆!
收敛思维将注意力投到了工作上,但这时,指尖传来一阵轻微的麻疼,有点像是被打火机的电打到一样,麻疼一片。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也没有在意,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嗯?
怎么胳膊这么困?
头也这么晕?
一种困、麻,疼的感觉顺着指尖忽然瞬间蔓延整个左臂,脑袋也是一阵阵眩晕,心里也有点慌,感觉出不过气了似的。
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剧痛顺着左臂突然传递到心口。
痛!
很痛!
整颗心脏就像擂鼓一样,不断收缩狂跳,他捂着心口两眼一黑,随之就是无边的黑暗......
“向南。你没事吧!”
“向南,来喝点水!”
“......”
赵向南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但视线有些模糊,脑子里迷迷糊糊思维几乎呆滞,反应不过来是谁在叫自己。
忽然感觉嘴上一凉,也顾不得许多,犹如濒死的鱼儿本能地张开嘴汲取起了水分。
氧气渐渐充足,水分得到了补充,他恢复了一定的思考能力,等看清楚是谁在喂自己喝水,人都懵了。
“姐?”赵向南茫然喊了一声,大姐赵春仙三十六那年就过世了,怎么现在好好的,而且看着这么年轻。
赵春仙一看三弟没事,吁了口气:“让你别逞能,现在知道地里活不好干了吧。”
地里活?
赵向南脑子里凌乱不堪,就在这时,一段本该因为岁月逐渐模糊的记忆,莫名变得越来越清晰,记忆交替重叠,他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梦中梦,还是曾经的一切都是梦了......
心脏缺血的感觉忽然没有了,抽搐的疼痛没了,胳膊也不麻了,就连指尖经常会出现的刺痛也忽然消失了。
赵向南靠在农用车遮出来的荫凉下,眼神茫然。
父亲光着脊背,拿着锄头匆匆勾着炸开裂缝的地面改水入田,阳光照在他黝黑的脊背上,反射出一层亮光,是那么刺眼。
母亲带着草帽也在改水,一个地方被土堵住,像是抢命一样急忙跑了过去。
大姐和二姐脚脖子上全是黄泥,弯着腰像是小马驹一样拉着水带,还不时扯着脖子在跟河里弄抽水机的大哥猛喊着。
茫然望着这一切,赵向南眼神渐渐明亮,等到确定自己这是重生了,他很想放声大笑。
可一张嘴,一股酸楚上行,直冲鼻端。
过去的记忆和现在的记忆重叠,他清楚知道现在是什么日子。
1992年7月31日。
这一年他十八岁,读高一二。
因为羡慕学校的混混威风八面,可以欺负人,又总是在学校被人欺负,所以不想再去读书了。
也是在这个暑假下地里给玉米田浇水,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面朝黄土背朝天,准备奋发努力继续读书,出人头地。
却没想到,大哥因为和人抢水打架失手惹了大麻烦坐了十几年牢,家里本来就重的负担变得更重,
父母因为年轻时候多干体力活本来就各种毛病,出了这事心焦怒气一病不起,为了给对方赔医药费,两个姐姐早早嫁了人,只因为对方出了五百块彩礼和两块布。
家里负担一下子变成了大山,自己也只能外出打工,因为没文化辛苦了好多年,虽然攒了点家底,也是累的一身毛病。
等成了家又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连父母养老都只能拜托从监狱出来成光棍的大哥照顾,除了能拿点钱表表心意,什么都做不了。
但现在,可是92年啊!
马阿里应该刚刚因为嫌每个月只有八十八块工资太少辞职下海在收破烂。
刘京东还在给父老乡亲磕头借钱去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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