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圣诞夜,是顾宝以为一碰即散的梦,是再次将裴廷继续困在了原地,迟迟没能走出的缘由。
醉酒的甜言蜜语,不清醒时的依赖眷恋,裴廷不该信的。他捧着顾宝滚烫的脸,说他小骗子。
顾宝昏昏沉沉的,身子一直往下坠。醉梦中他听不清面前的裴廷说了什么,就像隔着一层水面。再次醒来,是同专业的同学,打开了他的门,问他要不要喝点东西。
顾宝从床上支起身子,看自己换好了睡衣,脚上穿着平日不会穿的保暖棉袜,床头压着一盒礼物,没有赠送者的姓名,是一件浅色的毛衣。
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说要,他想喝热巧克力。
如今裴廷的话语把顾宝过去的记忆点醒,他惊讶地望着裴廷:“那晚不是做梦?”
裴廷嗯了声,顾宝又说:“那你怎么没留下来啊?”
“留下来了,你能跟我好吗?”裴廷问。
顾宝就没答了,其实他也不知道,何况那时裴廷国内有事业,他在国外念书,没可能。
现实归现实,心酸也真的很心酸,顾宝捧着裴廷的手,说醉了的时候说的话,是真的,他出国以后,再没遇到比裴廷更好的人了。
裴廷一颗心都掏给了他,虽然向他索取的,并不是友情。
过去的事情提起来只有怅然,顾宝握紧裴廷的手,故意插科打诨,让裴廷珍惜当下,少点吵架,他现在和他好,好一辈子。
就像当初他在裴廷背上说的那句话,哥,我们好一辈子。
一个月后,顾正被保释出狱,顾宝和裴廷的关系,顾正刚到家那会,已经听汤玉美说过了。
顾正从白手起家到家财散尽,如今明白了什么都可以从头再来,只有家人不能失去。
他虽然震惊,难以接受,可他对顾宝说:“宝宝,爸爸护不了你了,你选了个一条很难走的路,我真的很担心,可是我相信宝宝,你现在是个成年人,我不愿意去质疑你的选择。做人只要对得起自己,对得住天地就可以。”
“爸爸做错了事,也许等庭审过后,我还要再进去好几年,在此期间,妈妈就交给宝宝了。”
顾宝握住顾正的手,紧紧的:“爸爸,我们再想想办法,那个u盘不是有用吗?我之前也问过了,还是有门路……”
顾正却摇头笑了笑:“宝宝,u盘的确有用,但也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东西。何况门路就算走通了,以后情形有了什么变化,我们也不能完全掌握。但是我有把握,我离开你们的时间不会太久。”
“我也会在里面加油,早点出来陪着妈妈。”
顾正还将裴廷叫了过来,两个人在房间里谈了很久。顾宝在厨房里帮汤玉美忙,眼睛却一眼一眼地往房间那边看。
汤玉美搂住了顾宝的肩膀:“怕什么,你爸爸不会吞了你的小男友的。”
顾宝难为情道:“我哪有怕,我就是有点担心。”
汤玉美笑了笑,可很快笑容就淡去了。
后来裴廷出来后,顾宝问裴廷顾正和他说了些什么,裴廷只说没什么,长辈叮嘱小辈的话罢了。
还有,让他保护好顾宝,解决好家里的事情,不要让顾宝因此烦心。
顾正案子开庭的那天,顾正和汤玉美牵着手在小区里散步。顾正还给汤玉美买了一束花,摘了其中一朵,插到了汤玉美的鬓边。
汤玉美哭哭笑笑:“干什么,都多大年纪了。”
顾正温情脉脉地看着汤玉美:“多大年了,你都是我的小姑娘。”
汤玉美再也挤不出笑,她双手捂住脸:“老公,时间怎么就过得这么快,万一今天的结果不好怎么办?”
顾正抱住了她:“会好的,我的囡囡在外面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有什么要做的事情,都让顾宝去做。他现在是个成年男人了,该保护妈妈。”
汤玉美在他怀里使劲摇头:“不行,我就要你,你得早点出来。”
两夫妻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诉不完的思念。直到开庭,庭审的时常长达四个小时,最终结果终于下来,有期徒刑三年。
律师抹着汗下来,对他们说,这是最好的结果,他已经尽力了。
减去羁押的时常,离顾正回到他们身边,还有两年零三个月。
顾正被押送离开时,回头对顾宝做了个嘴形,顾宝知道,这是顾正已经说过千万遍,最忧心的事情,那就是要他照顾好妈妈。
汤玉美没有顾正所想的那么脆弱,之前一直提心吊胆,却不如现在有了个确定的时间,也又了盼头,她知道该等多久,也知道该在日历上的哪个数字画下圈,只等秋去冬来,她的丈夫,那个喊她囡囡,小姑娘的男人,最终会回到她的身边。
纪妈妈还带着汤玉美去参加了不少活动,怕她一个人憋在家里,会更忧郁。
对此顾宝也是很赞同的,甚至鼓励汤玉美多多出去走一走,对身体也有好处。
餐厅发展得很不错,很快纪图就跟顾宝商量着再开一家分店。这一回,便有了裴廷的入股,作为投资者,成为合伙人。
裴廷公司定的外卖,包括平日迎新的活动,都会在餐厅里举办。包括裴廷的朋友,他们都来过顾宝开的餐厅。
很显然,他们都知道了顾宝的存在,并清楚他的身份,打量的目光难免变多了,顾宝却落落大方,任凭他们去看,去想。
他现在什么都缺,只有自信心不缺,反正就算他们觉得裴廷与他多有不配,顾宝也觉得天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