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繁星眼睫颤了颤,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看着近在咫尺的黑眸,“嗯?”
陈牧川轻抵着她额头,细细打量她,低声问:“还会有抑郁情绪吗?”
时繁星一怔,原来是这件事。
她是真忘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好说的。
“本来就没多严重,早就好了。”她眼尾上扬,怕他担心,眼里写满笃定。
陈牧川摸摸她的头发,“明天跟我去检查一下。”
时繁星下意识拒绝:“不用了——”
他就这么与她对视,深黑的瞳眸像沉静的湖水,带着不会退让的坚持。
时繁星想起他刚才那个样子,心脏微微抽了一下。
“好吧。”她叹口气,眨眨眼,“那你给我笑一个。”
陈牧川无奈笑了笑,捏捏她的脸,“乖。”
医生敲门,拿着检查报告亲自过来。
和上回差不多,不算严重,住院观察一天就好。
陈牧川将医生送到门后,正往回走,就听时繁星说:“陈陈,卸妆。”
她已经懒懒闭上了眼,只歪了歪头。
“好。”陈牧川应道,打开她的随身包,找到卸妆巾和一些护肤品小样。
没多久,时繁星就感觉微凉的触感轻拭着她的脸。
力度不轻不重,刚刚好。
这力度,都是一次次练出来的。
少女以前犯懒的时候,躺在床上让他卸妆,他一开始力道很小,她嫌卸不干净抱怨过好几次,他解释说,她皮肤太嫩,不敢用力。
后来次数多了,他的力道就掌握的很好。
哪怕五年过去,习惯仍刻在骨子里。
卸完妆,时繁星伸手。
陈牧川将她抱起,带到病房内的卫生间里。
不管在哪,时繁星“精致小公主”这一点是永不会变的,尤其在护肤方面,哪怕当年口袋里没钱最落魄的时候,也把几乎所有钱都用在护肤品上。
时繁星没穿拖鞋,踩在陈牧川鞋上,整个人都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
陈牧川挤好牙膏,把牙刷递给她。
两人在镜中对视。
朦胧瞳眸和漆黑眼眸相对,安安静静地交缠。
安谧的甚至能听到两人同频的心跳。
“以后我会监督你的。”陈牧川下巴靠在她肩上,嗓音沉沉的,“不准吃辣,不准喝酒,听到没有?”
“……”时繁星刷牙的动作停了一秒。
算了算了,只能先答应着,她含糊不清地说:“知道了。”
陈牧川看她转悠的眼睛就知道她在动什么心思,轻笑了下,没拆穿她。
回到床上,陈牧川关了灯,拉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下,打算这么过夜。
时繁星侧身看着他。
他还穿着发布会那身,原本平整的白衬衫此时有淡淡褶皱,灯光暗去后,他眉宇间的疲惫也不再掩饰。
“陈牧川。”她突然唤了声。
窗外宁静的月色蔓延进来,清晖洒落在她身上,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忽闪。
她声线咬得轻软,暗示明显:“这个床挺大的。”
陈牧川嘴角一勾,却故意说:“然后呢?”
时繁星挑了下眉,不禁暗嗤。
“然后,”她翻身背朝他,笑吟吟的,“我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
陈牧川:“……”
数秒后,床边陷下一块,时繁星还没反应过来,被子就被掀开一角,旋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耳间涌入一声低沉的笑。
“那我也想睡个好觉。”陈牧川磁性的嗓音里裹着笑意,尾音绵长,听上去特别撩人。
时繁星耳朵痒,偏头蹭了蹭,笑着转身钻进他怀里。
男人线条紧实的手臂穿过她的腰,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几乎没有缝隙。
时繁星耳间涌入他平稳又坚定的心跳,不自觉地想起那间小屋。
那间小屋,那张小床,那些紧贴着相拥而眠的日日夜夜。
虽然在那之后她的每张床都很大,可总会有那么几个瞬间,无意识地回想起那张小床。
也可能是那个人。
想到这里,时繁星不禁弯唇,微微抬头,轻吻他的喉结。
温热的呼吸拂过,柔软触感相碰的那一瞬间,能清晰感觉到他喉结那一下滚动。
陈牧川嘴角勾起,低头亲了亲她的唇。
一触即分,不敢过了。
他低声问:“想什么呢?”
“想到了我们同居的时候。”时繁星轻笑,“那张小床还挺怀念的。”
陈牧川深深地凝视着她,低低“嗯”了一声。
他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她是真实地回到了自己身边。
时繁星缓缓闭上了眼。
腰间的胳膊结实有力,又不会圈得太紧让她难受,她整个人被他的气息包裹,淡淡的木质香在鼻腔缭绕,温暖又令人心安。
两人的体温和心跳渐渐交融,呼吸平静而绵长。
月色缓慢地移动,给他们蒙上一层温柔的薄纱。
陈牧川一下又一下轻抚着她的头发,声音像被月色吻过,倾泻着温柔:“睡吧,晚安。”
“晚安。”
春日的夜晚,微风和熙。
晃动的树影拂过,两人的嘴角与月牙一同弯起。
弧度都一模一样呢。
……
第二天,时繁星正式出院。
当然还被陈牧川拉着去了一趟心理科。
问诊的时候,陈牧川一直坐在她身边,黑眸定定锁着她。
虽然她再三保证早就过去了,现在已经好了,但很多抑郁症患者表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