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正图及时出了声:“临安王,这样不大好吧?”
宇文佑目光森寒地看向何正图:“何来不妥?英王本是叛贼,难不成还要为了他的妻儿,再让我龙麟卫和新军的大好男儿为此送命么?”
何正图指着宇文聪,针锋相对:“老奴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临安王为何要放走这挟持陛下的逆贼?”
宇文佑冷冷地勾起唇角,一刀砍倒一个属于宇文隆的士兵,上前一步,将刀锋斜斜指向何正图,冷笑道:“因为本王认为,陛下身负重伤,再经不起折腾,需要休养。何总管,你是同情宇文初那个逆贼,所以要和本王作对吗?”
他经营龙麟卫和新军有些时候了,大多数的龙麟卫和新军都已经被他收买,见他如此说道,之前原本听从何正图指挥的人就有多半站到了他那边去,还有人劝何正图:“何总管,英王和傅氏本来就和咱们不是一伙儿的,他老婆的死活和咱们有什么关系?您又何必牵扯进去?”
何正图不为所动:“我只知道,英王妃不能放走,这个挟持陛下的恶贼也不能放走。”他一挥手,就有平时忠于他和宇文初的人站了出来,刀兵相向,不许宇文聪离开。
“谁敢和我作对!”宇文佑大喊一声,他手下的人也迎了上去。刀兵之声四起,两边闹得厉害,宇文聪叹了口气,说道:“真是的,不就是偷个人么,居然这样麻烦,再不走不行了。”
他抬头看了一下暗黑的天际,打了一声唿哨,然后抱着明珠纵身跃起。明珠看到有很多人站出来,在黑十七的带领下,跟何正图的人缠斗在一起。她就知道,那些人应该是宇文聪隐藏起来的手下,也是中山王留在这宫中的钉子。
她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她何德何能,值得宇文聪这样下血本?要说借着挟持她来要挟宇文初,那也没有必要啊,付出的和得到的要成正比才有意思,为什么宇文聪这样执着于抓走她呢?一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宇文聪带着明珠左转右转,躲开了许多追兵,钻进一间黑漆漆的宫室,停下来歇气,抱怨道:“你看着瘦,实际上怪沉的。”
明珠忿忿,却不能骂回去。宇文聪安静了一会儿后,自言自语地道:“这会儿宇文白应当已经落气了吧?”
明珠皱眉,宇文白不是痛得晕死过去了吗?怎么又会死了?
宇文聪又猜到了她的想法:“你看我那么容易就答应了他的要求,放走了他,我当然是有后招的。他身边有我的人,只要我离开就会取了他的命,他一死,这宫里就会大乱,也算是我的功劳了。”
有人轻轻敲了几下门,明珠听着那声音,正是三长两短,宇文聪不为所动,照旧默然静坐。然后那人又在外头低声道:“试问天下谁最黑,乌鸦与猪一般黑。”
什么乱七八糟的。明珠暗里抱怨了一句,宇文聪却站起来把门开了,几个人顶着一身寒风迅速走进来,低声道:“宇文初已经把整个京城都控制了,又亲自带兵围了皇宫,派了许多人手搜查英王妃的下落。原来的道路不通了,此刻唯有东华门还在咱们自己人的手里,事不宜迟,属下这就送五爷出去吧。”
宇文聪叹了一声:“我有点后悔了,好不容易制造了这场混乱,却似乎没有帮到我的忙,反而帮着宇文初提前掌控了局面。这个人的命太好,每次都能变不利为有利。”
黑十七鬼魅般地闪了进来,轻声道:“五爷,小皇帝死了。”
宇文聪大笑一声:“好。”他看向明珠:“我要和英王妃分开了,但愿三天之后,你我能够顺利会面。”
明珠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脖颈一阵剧痛,然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宇文聪吩咐众人:“你们带着她走东华门,我走另一条道,三天后在城外老地方相会。若是不能,记得一定要杀了她。”
五更时分,喧嚣了许久的宫城终于安静下来,几个穿着龙麟卫服饰的人大摇大摆地朝着东华门而去,有人站在墙头上高声喝问了几句,为首的龙麟卫大声回答道:“我们是奉了傅相之命出宫送信的,这里有令牌!”
有人下来,接过他们的令牌看了看,指着一个被伙伴背着的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回答道:“他在之前对抗八王的战斗中受了伤,这会儿要把他顺道送出去看大夫呢。哥哥你也知道,我们这种人是没有资格请太医看的。”
“出去吧。”看守东华门的人往墙头挥挥手,大声道:“开门放他们出去。”
眼看着东华门大开着,大街近在咫尺,几个龙麟卫都很是欢喜,埋头疾奔,背着人的那个龙麟卫落在最后,他正要冲过去,就见铁栅栏从头上呼啸而下,直直冲着他的头插了下来,他吓得惊呼一声,往后退了半步,不过是瞬间的功夫,铁栅栏已经擦着他的鼻尖重重落下,再狠狠插入他来不及收回的脚掌上。
他痛得大叫一声,却不去管被铁栅栏穿透的脚掌,而是自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横横抓过背负在身后的人,用力朝她的咽喉割了下去。
斜刺里一把刀横过来,呛啷一声脆响,火星四溅,硬生生把他的匕首给磕飞了。他抬头,看到穿着黑衣金甲的宇文初紧抿着唇,目光森寒地举起雪亮的长刀朝他挥落。
“噗”的一声闷响,他觉得脖颈一阵冰凉,滚烫的液体pēn_shè而出,溅了宇文初一身,也跟着溅落到躺在地上的明珠身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