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阎一驾驶着豪车,载着许安宁与阎厉珩两人,一齐朝侯爵夫妇下榻的酒店驶去。
豪车行驶在公路上,后排的阎厉珩一只手握着许安宁的手,深邃的眸子始终看向窗外,神情严肃,一言不发。他的眸底有轻微的红血丝,是昨晚失眠的证据。
阎一从后视镜看到自家少爷的表情,也感受到不同于往日的气氛。
坐在阎厉珩身边的许安宁,感受是最深刻的。握住自己的大手在传达着阎厉珩的紧张情绪,与前几日求婚和领证时候完全不一样。他的掌心是冷的,少见的没有温热的感觉。
任谁经历这种事,都无法轻易面对吧!
许安宁的内心恍然又开始疼痛,只能用自己的手,动作温柔的包裹住那只大手,用掌心的温热驱散那种冰冷。
阎厉珩感受到许安宁温柔的动作,指节收紧了一点。眼前的小女人明明如此柔弱,却能带给自己无限的力量。
车子很快行驶到酒店楼下。
阎一停驻车子,下车替两人打开了车门。
阎厉珩却没有第一时间走下来,他坐在那里,双眸低垂,眉心轻皱,漆黑的眸光深不见底,不知聚焦于何处。
“厉珩,如果你不想……”
一旁的许安宁拉住他的手,蹙着眉心轻声开口,眸光里满是心疼。
“没关系,我们上去。”
说出这句话,阎厉珩的眸光中多了一份坚定,他走下车子,吩咐阎一原地等待,牵着许安宁的手朝酒店顶楼走去。
楼下大堂的工作人员早被打了招呼,见到人来,便直接送上了顶楼。
随着电梯不断上升,阎厉珩握着许安宁手掌的力道,越来越大。安静的电梯空间,甚至能听到他越发剧烈的心跳声。
“砰,砰,砰——”
许安宁清丽的眸子担忧的看向阎厉珩,他的面目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凝眸向前,看着电梯的门。
然而许安宁是了解他的,知道越是表面的波澜不惊,心中就越是波涛汹涌。
她反握着他的手,十指交叠,用无声的行动给予其最大的支持。
电梯内显示屏上的数字不断变大,最终在最大的数字那里停了下来。
“滴——”
清脆的提示音过后,电梯门打开,阎厉珩紧紧牵住许安宁的手,大步跨出电梯。
总统套房的门口有两个依偎着的身影,是侯爵和侯爵夫人。
“你们来了。”
侯爵略有口音的中文响起。
阎厉珩抬眸,溢有悲伤的眸子朝前方不远处凝过去。
侯爵夫人一只手紧张的握着丈夫的手,另一只手握着心口,轻蹙着眉心,眼神复杂的回望过来。
两厢对视。
只一眼,两人便都再也挪不开视线。
“轰——”
两人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侯爵夫人的身形晃了晃,略带颤抖的声音清晰的传来:“你……就是厉珩……”
这句话像是询问,也像是肯定。
“是的,我就是。”
阎厉珩岑薄的唇缓缓开合,回应着侯爵夫人的问话。
在他的脑海中,仿佛是过去二十多年的岁月,这一瞬间幻化成风,呼啸着从耳畔刮过,悉数吹向面前那位优雅的女人。曾经记忆里母亲那张年轻的脸,与眼前的人融合凝聚,最终变成了侯爵夫人的样子。
谁也没有再说话。
也没有动。
侯爵夫人温柔的眼眸中开始被点滴的晶莹填满,那些晶莹顺着她的脸颊,一滴滴,止不住的往下落。
而阎厉珩的眼中,也有细碎的光芒在闪。
已经不需要言语了。
融于骨血的血缘终究是一种无法言明的神奇,哪怕时间间隔再久,依然无法割舍。这件事,从母亲给予孩子生命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确定了。
许安宁和侯爵安静的看着他们,谁也没有插言。
这个瞬间,是属于他们的。
本以为希望很渺茫,母子相认的过程会很复杂,没想到如此简单,简单到甚至不需要言语。
阎厉珩牵着许安宁的手大步的朝侯爵夫人走去,掌心的温度不再冰冷,步伐也越发坚定。
一小段走廊的距离只需要几步就可以跨越。
他最终在侯爵夫人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停驻。
“我的孩子……”
侯爵夫人颤抖的喃呢出声,泪水仿佛决堤一般,不断的往下落。
许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上一次听到这个称呼,自己看向母亲需要仰着头,而如今,位置依然颠倒,母亲看向自己需要仰着头了。
“母亲……”
阎厉珩内心的情感冲击终于达到了顶峰。
“扑通——”
他跪倒在地。
男儿膝下有黄金,二十多年前,在母亲的葬礼上他跪过一次,如今,是第二次。
一个孩子对于母亲的全部思念,都化作这一跪。
侯爵夫人颤抖着伸出手,轻轻的抚摸向阎厉珩的面颊,一如当年一样。
从前最让自己放不下的孩子,如今长大了。
侯爵夫人热泪盈眶,再也控制不住,伸出双臂,紧紧的抱住了面前已经长大的孩子。
二十多年了。
被母亲拥抱的场景无数次在阎厉珩脑海中回想,每次都只是一场午夜梦回,除了徒增伤感再无其他用途。做梦也没想到,此生还有重回母亲怀抱的时刻。是记忆中难以忘怀的体温,是最熟悉的专属于母亲的味道。
阎厉珩也伸手抱住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