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信在咖啡厅和赵新民谈了会修建天桥的具体事项,等到了两点半规划局工作人员上班的时间,两人才离开咖啡厅,直接搭车来到城市规划局。
这段时间赵新民三番五次来规划局申请天桥立项,嘴巴又碎又能磨人,规划局的工作人员被他这种百折不挠的精神弄得一个头两个大。啥也不说,直接领着赵新民去规划局主任张绍的办公室。
规划局主任张绍是个四十六七岁谢了顶的中年男子,眼珠子浑浊而狭长,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表情刻板而不带一丝笑容,给人一种古代老夫子的感觉。
此时张绍正在办公室里拿着电话训斥侄子张小兵。
张小兵眼馋赵新民的天桥项目,造价便宜,能赚大钱,可看赵新民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把工程承包给他。这不,今天又打电话来求亲叔叔张绍给赵新民施加压力,无论如何也得让赵新民把这个项目给他来做。
不过今儿个张绍的心情不大好,张小兵算是撞到他亲叔叔的枪口上了。现在规划局局长吴涛面临退休,张绍是规划局主任兼规划局副局长,在规划局说一不二,算是规划局的一把手。可算他是一把手却并不是真正的一把手。[. 按理来说,规划局几个副局长中,他资历最老,最有可能当上规划局局长,但只要规划局局长的乌纱帽一天不扣在他的头上他就一天也不踏实,这不,这些天他一直在挖空心思忙活这件事儿,拉拢关系找人跟上面说的上话的人打招呼。
可是拉拢关系也不是那么好拉的,今天上午张绍提着礼物兴冲冲地去市长秘书黄承家,别人直接给他来了个闭门羹,为此他的心情非常糟糕。侄子张小兵的一个电话成了他泄洪口。
本来呢,自己侄子不帮还能帮谁?只是张绍对这个不长进的侄子很是头疼,这些年来他凭着自己的关系没少给张小兵拉工程。如果张小兵做事踏实点,认真点,早就成了千万级别的房地产大亨了。可这个混小子尽干些生孩子没****的事,偷工减料不说,尽出安全事故给人找上门,钱没赚几个,还要赔钱息事宁人。到现在还要靠他这个叔叔才能讨口饭吃。
其实这也难怪,张绍那一辈一共三兄弟,下面一代除了张小兵这么一个男娃子其它全是女孩。这么一个单传独苗全家都视若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咯。娇生惯养的结果就是培养出一个纨绔子,现在张小兵眼见三十而立,还整天吊儿郎当没个正形。
张绍对张小兵真是失望透顶,说你这家伙就知道花天酒地大把往女人身上砸钱,就不能正正经经做点事吗,真是把我的老脸丢光了,骂得张小兵在电话里一句话也不敢回。
直到听见敲门声,张绍才收嘴放下电话,眯着眼睛迎接进来的赵新民和一个少年。心想说曹操曹操就到呀。骂归骂,可事儿他还得给侄子办。
“这个天桥规划图改动不大嘛,赵老板呀,不是我为难你,如果你不按照规划局的标准来修改规划图,这个天桥项目肯定是不可能立项的。”张绍翻了翻赵新民多次修改后的规划图,然后拍在办公桌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张绍的表情很是不满,黑着一张脸,心里反而有些得意,什么叫规划局的标准?以前是局长吴涛的标准,现在是他张绍的标准!
现在张绍就是要故意为难赵新民,你不是不肯把天桥工程承包给小兵吗?得,天桥我不同意你也休想修,看你到底有多牛气!
苏信见张绍装腔作势大义凛然的模样,心里那不是知道他是在故意为难赵新民。可他并不打算插话,倒是想看看这个张绍拿根葱头装大蒜到什么时候。
赵新民跑规划局来来回回已经有三遍,来一遍就是一句话驳回,回家又得没日没夜地修改规划图。这般折腾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可他想想这些年坎坷的遭遇,还是强自忍了下来,但说出来的话还是有点冲,“张主任,公共安全施舍的建设应该因地制宜,不能铺张浪费大搞形式主义,我认为我的天桥规划图非常符合里津市的实情。我想就是规划局局长吴涛,也会认同我这个规划图的。”
张绍最恨别人拿吴涛说事,吴涛在规划局压了他几年,尽管吴涛马上就要退休,要倒的树猢狲也散了,现在在规划局威信没他大,说话也没他管用。可是多年被吴涛骑在头上拉屎拉尿,他心中的那股恶气无法排泄,至今难以释怀。
现在赵新民的一席话,正好触了他的逆鳞,一肚子火顷刻间爆发了出来!
“怎么着!怎么着?要挟我?”猛拍一下桌子,张绍刷地站了起来,手指虚戳着赵新民。
张新民反倒是没有料到张绍反应如此激烈,呐呐地说不出话。不是不敢说,是想到自己的心血眼见就要因为一句话而毁于一旦,有点发蒙。
“不说话?你不是挺牛气得嘛?干嘛不说话呀。”因为情绪激动而导致语调渐次拔高尖锐,“这么有底气求我干嘛?去找别人给你立项呀?”
冷眼瞧着赵新民被张绍戳着鼻子破口大骂的场景,苏信知道想要通过正规程序给天桥立项,几乎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苏信觉得没必要留在这里,拉了一把发愣的赵新民喊他走。
张绍还虚指着赵新民离去的背影,语气尖利发泄道:“走?赵新民,今天我就明着告诉你,这个天桥工程没我签字你就是找天王老子也修不起来!”
恰好走到办公室门外面的苏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