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文千山面对裘守道散发而来的官威依然面色不改,甚至还不冷不热地嘲讽了一句。
裘守道看着阅文千山如此轻松地面对他的官威有些不可置信,手里的令牌使劲一握,加大了官威的力度。
“裘大人还真是看得起老夫。”
阅文千山依旧风轻云淡,身后孟夏隐隐间能感受到阅文千山迎面的威压有大恐怖,可是有那瘦小的身体挡在前面自己这里一点都感受不到压力。
“要是裘大人没什么意见的话,那老夫就陪裘大人好好查一查这个案子。”
裘守道以经动用了全力,一听阅文千山这话差点一口心血吐了出来,他只能强忍着不适。能在朝堂之中占据高席,位列六部尚书之一的裘守道不是愚钝之人,他马上就想到了什么,连忙撤回了官威。
“敢问阅文大人,可是迈入大儒之境?”
之前面对阅文千山,裘守道基本都是直呼其名,言语里多有不屑之意。
但此刻他不敢再以大人自居,阅文千山若真是晋升大儒,裘守道便不敢再如之前那般不敬。大儒代表的意义可不是他可以亵渎的,要知道一位大儒在儒林的地位可以说是一呼百应的,别说朝堂之上,就算是在这贡院之中,让这些学子知道了他裘守道得罪一名大儒,一传十十传百,他裘守道在儒林的地位可就算臭了。
“略所顿悟。”
阅文千山毫不遮掩,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仅仅是向前迈出一步,周围狂风四起,贡院那些学子住的号房卷帘被吹得呼呼作响。
“阅文兄,你真的做到了?”
相较裘守道,明致平更是震惊。自己多年老友竟然迈出了这一步,儒修二品大儒境!而且他十分了解自己这位老友,阅文千山走得是儒修颇为困难的一条路,修的是经学,这条路除了百年前开创经学的那位大儒,再无人晋升大儒境。
如今阅文千山跨入大儒境,对他们太子一党来说也是几位振奋的一件事情。毕竟太子在朝堂地位不稳,现如今朝堂之上终于有一位大儒站在太子身后为其发声了。
大理寺卿和身为大儒的大理寺卿完全是两个概念。
阅文千山也是刚踏入大儒境,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不超三人。
“裘大人,”
阅文千山眼神平淡地看着裘守道,
“现在老夫是否可以监察此案了么?”
看似请求的话在裘守道耳边格外的刺耳,天人交战好半天,裘守道紧握的双拳渐渐松开。
“阅文先生请。”
裘守道改了称呼,不再以官职相称,他最后还是选择暂避这位新晋大儒的锋芒,让对方在一旁监察。
也不怪他如此选择,党争固然要拼个你死我活,但此刻又不是最后需要掀盘子的时候,没有必要得罪一名大儒。
孟夏一道裘守道退怯了,心道还是赌对了。不论是党争,还是裘守道的恶意,对孟夏来说决不能让裘守道独掌此案,那样自己再想洗脱嫌疑就不太可能了。
“将他带过来。”
裘守道示意了一下他们刑部的捕快,然后便回到了案发现场天字三十九号房。
两名刑部捕快一左一右地架住孟夏,进了棚内,三十九号房的考生仰倒在地,烛台倒插在胸口。因为烛台上端细长,扎如胸口血流的不多且基本凝固,血腥味倒也不是很重。
孟夏接着向四周打量,周围凌乱,桌子被掀倒在地,其他物品也是七零八落,再看了一眼死者,身上衣物皱皱巴巴,看样子像是与人纠缠过一样。
“孟夏,死者死于烛台之下,且死者屋内共有两个烛台,其一为死者房内的,其二便是在你号房内的烛台。”
裘守道面无表情的将之前侦查现场的情况说了出来,将孟夏定为嫌犯正是这个原因。整个贡院之内,每个号房都会摆放烛台,并且号房内的每样设施皆会有所标志,比方说着烛台就会在底部标上记号。
死者胸口的那个烛台底部上刻着‘天四十一’,代表的正是孟夏的号房。
“人不是我杀的。”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但是孟夏心情并没有上一回平静。上一回他亲手斩杀了淄琳县令刘辅,只因为对方罪大恶极,这一回他作为嫌犯,死的还是一位素不相识的考生。
倒不是害怕,只是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不断地操控,而这只手大概来自金玉楼。
“你说你没杀人,可是这凶器你该如何解释?”
裘守道没有再动用官威,因为阅文千山就站在孟夏旁边。
“回禀大人,学生不知道。”
孟夏直视裘守道,眼神澄澈不含一丝畏惧。
“你不知道?”
裘守道的声音陡然拔高,“好,那本官问你,死者大致死于昨日子时左右,当时你在做什么。”
“回大人,昨日我与隔壁那位虞兄相识,交谈甚久。但是亥时左右有些蹊跷。”
“哦,说说看。”
礼部尚书明致平接了一句,他不认识孟夏,但是从阅文千山的举动,大抵上也猜出了些东西。而且会试当场死了一名考生,这本身就很蹊跷。
“昨日我与虞兄交谈之后便准备睡下了,但是忽然一阵头晕,便直接昏了过去。不瞒大人,学生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因此学生想问,周围学子昨夜是否与学生遭遇一样。”
“竟有如此事?”
明致平第一反应是不可能,贡院是由金羽卫驻防,可这位学子说的要是真的,那此事当真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