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滚下山坡,旺财先跳下了马车。
他看着马车不动了,两腿间有股暖流流下,他吓尿了。
“老……老爷?夫人?”
没有回应。
“来人啊!有没有人!”旺财高声呼救,希望经过的人能帮帮忙。
可是也没有人回答他。
是他赶马车出来,若是老爷和夫人有个什么意外,他得吃不了兜着走。
从山坡上往下滑,旺财一点点地挪动到马车边上。
“砰砰。”
马车里发出撞击的响声,随即传来老爷痛苦的呻吟。
旺财听了忙擦了眼泪,去推马车的门板。
可等他推开马车的门后,看到一根树枝直接穿透夫人的肚子,老爷的两条腿被木头刺穿,血的腥味扑面而来,旺财的两条腿抖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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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芷休息了一会后,再次找陶文恭帮女儿看了看,得知女儿没事后,才让陶文恭回去。
裴阙坐在床上,他也听到了陶文恭的诊治,安抚安芷,“恭叔说了没事,那就是没事了,你把悦儿放摇篮里,休息一会吧。”
安芷的两条手臂都酸了,看女儿睡着,便放下女儿。
裴阙一脸歉意,“你是头一回当娘,身边又没有老人,为难你了。”
若是在京都,奶娘就能把孩子带好,根本不用安芷日夜操劳。
安芷看了看裴阙的伤口,“虽说我是头一回当娘,可离开京都的时候,王嬷嬷也叮嘱了我许多,前几日和余家嫂嫂谈天时,她也教了我许多。尽管我还是懂的不多,但不是只瞎猫。”
叹了口气,安芷瞧了瞧外头的天色,“只盼着,等悦儿记事后,咱们能解决这些乌糟糟的事。”
裴阙很想抱抱安芷,但是他这会不能动,只能拉住安芷的手,轻柔地抚摸,“会有那么一天的。”
话音刚落,朔风就来敲门。
安芷起身,让朔风进来。
“夫人,爷,方才钟家来消息,说钟满贯的马车在半路上翻下山坡,钟夫人当场暴毙,而钟满贯的两条腿也断了,这会刚回了钟府。”朔风道。
本来裴阙的意思,是让钟满贯夫妇先到德安,到时候查胡令安的时候,顺便把钟满贯行贿的事查出来,给新任县令送个功绩,但没想到钟满贯的运气那么差。
安芷听了十分解气,“这就是报应,钟满贯作威作福,就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裴阙说是,看着朔风道,“让德安的新任县令快点来,别等钟满贯死了再到,那会可就没那么大的功绩了。”
“爷,定安县令要一起查吗?”朔风犹豫问,“钟满贯给了胡令安不少贿赂,可更多的钱,是送到定安县令的口袋里。咱们既然在定安搅起风波,是不是一块查了比较好?”
裴阙也想一并拿下定安县令,但他也在思考。
安芷道,“定安是这一代最富庶的地方,能在定安这种地方当县令,一定有强大的靠山。既然新的德安县令还没有到任,那你们就先查查定安县令的底细,不要打草惊蛇。若是可以拔除,就等德安新县令上任再一块拔除,如果不能,就先放一放。”转头看向裴阙,“你觉得呢?”
“夫人说的甚好。”裴阙赞同道。
朔风说了好,出去后,帮忙把门给关了。
眼下胡令安已死,德安那里马上就会有新的县令上任。
关于葫芦岛的事,安芷他们可以不用担心了,现在要注意的,一个是不能在定安暴露身份,还一个是要开始思索以后怎么办了。
裴阙让安芷拿了纸和笔来,他用左手,先写了定南王三个字。
“裴家与定南来往多年,定南王是个靠得住的人,而且定南离定安不算远,我已经派人给定南王送过信。”裴阙分析道,“有了定南王的照拂,我们想要摆脱刺史的监视,就会容易一点。”
“要想离开定安,首先得解决了永宁刺史。”安芷懂了。
“没错,定安这一带都归永宁刺史管,而那个永宁刺史是许侍郎的人。胡令安一死,永宁刺史就会产生怀疑,我们得先把永宁刺史控制了,才能有下一步计划。”裴阙在定南王的上面又写了个白家,“白家是你舅舅家,他们一家是什么样的人,你肯定比我清楚。”
“舅舅一家从不参与党派争斗,整个西北军也听他们的。”安芷想到舅舅的为人,她还是很放心的,“咱们被流放,舅舅一定会给朝廷施压,有舅舅在,可以帮我们分担一些压力。”
白家镇守着晋朝最苦寒的边疆,塞外是最擅长战斗的西凉等国,若是没了白家,西凉等国可以长驱直入,从西北往南,一路厮杀,到时候晋朝一定大乱。
所以就算是野心勃勃的许侍郎,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动白家。
对于白家带来的困扰,许侍郎只能咬着牙忍下。
随后,裴阙又在白家和定南王的边上写了“岭南夏家”、“钱家”、“靖安长公主”。
“夏家和钱家,各自掌控着一方的兵马,他们没有拥兵造反的兵力,但是有着威震一方的实力。”裴阙想到这两家人,继续道,“虽然他们和裴家的关系一般好,咱们不可能用亲情带动他们,但是为了他们各自的利益,他们也不会坐以待毙。”
许侍郎的目标是皇位,但是他要上位,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因为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皇权宗室,还有现在许多已经在荣华富贵里的世家。
试问,谁愿意看着眼前的富贵没了呢?
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