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棠呆楞在原地,凤无梵是个瘫子,他刚刚抓住她的手站起来了!
甚至他握着她的手的力道,很轻很轻,分明是他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并不是借她的力,所以凤无梵不是个瘫子?
沈明棠回过神来,想提醒凤无梵大花脸,就看见凤无梵扑在大花脸身上,大花脸瞬间倒在地上。
人群在大花脸身上踩踏过去,沈明棠就着茫茫日光,看见大花脸腹部插着一把匕首,而大花脸的双手,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握住匕首手柄,不难看出来,他腹部的匕首,是大花脸自己的。
就仿佛是他要行凶,人群推挤过来,他避免误伤人,却被人撞倒刺伤自己。
沈明棠目光移到一旁,凤无梵倒在地上。
她看见戏台子一根支撑的柱子断裂,在顾不上什么,她跑过去将凤无梵拖出去。
“谢娘子!快跑!戏台子要塌了!”
殷兰挤过重重人群,来到沈明棠身边,抓住她的手臂往人群外拉。
凤无梵太重,沈明棠没什么力气,人来人往的推挤她,带走凤无梵更艰难。忽然,凤无梵挣脱她的手。
“轰隆——”
戏台子坍塌。
尘土滚滚。
原来挤做一团的人,鸟兽状散去。
一阵尖叫。
厉府的人涌过来,挖掘掩埋的人。
沈明棠站在原地望着倒塌的戏台子。
她有一种预料,凤无梵是刻意为了救她。
为什么?
他明明可以逃走,为什么逃走?
沈明棠茫然的看向四周,心里隐隐有个猜测,挤在这里的人,是得到了命令,故意冲散她和殷兰。而众目睽睽之下,殷兰不能动粗将人打趴下,而在这混乱的时刻,大花脸很好的对她行凶。
这一场猎杀,就好比撒网捞鱼。
她就是鱼,那群人是网。
很快,凤无梵被挖出来。
那位小姑娘,焦急的跑过去,试探凤无梵的鼻息。随后,焦急的吩咐下人将凤无梵给抬走。不一会儿,一位妇人走到小姑娘面前,小姑娘说了几句话,朝她这里看了一眼。妇人神色不悦,丢下一句话,带着小姑娘离开。
殷兰在沈明棠耳边说道:“那两位是崔家的人。”
沈明棠心不在焉“噢”一声,思绪全都放在凤无梵身上。
秦川与谢裴之赶过来,谢裴之看不见,在秦川的牵引下来到沈明棠的身边。
“娇娇,你可有伤着?”谢裴之朝沈明棠摸索过来,抓住她的手,“婢女说你在太夫人屋子里睡觉,我与秦川过去,你不在那里。”
“我没事。”沈明棠迟疑道:“凤无梵救了我。”
秦川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他救的你?会不会别有用心?”
不怪秦川怀疑凤无梵的用意,因为他一身高明的医术,冷眼看见人病死在他面前,都不会出手相救。何况是豁出去性命呢?
沈明棠举棋不定,最后决定去看看:“不管他什么目的,都救了我一命,我于情于理该去探望他。”
至于凤无梵是不是有别的目的,撇开在一边。
谢裴之赞同,心有余悸道:“一起去。”
——
凤无梵出事,厉家大夫人请来参加宴会的太医给他诊治。
崔高氏站在门外,脸色冷沉,对这样的意外,感到很恼火。
“你们不是在小河边聊天?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到开宴的时间,不准提前回来!”崔高氏胸腔里发酵的怒火,迸发而出,迁怒崔令昭:“你最好祈祷凤无梵无事。”
凤家与崔家合作,最关键的人物是凤无梵。
崔令昭脑袋里反复闪现沈明棠与凤无梵拉扯的画面,总觉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明明是沈明棠拉拽凤无梵去给她挡刀,可偏偏却有一种沈明棠是被动的。
怎么可能是被动?
凤无梵双腿瘫了八九年,常年坐在轮椅,那双腿已经萎缩,没有人给他借力支撑,他别说是站起来,就是自己抬腿都困难。
除非……
“你听见没有?”崔高氏低声叱道。
“母亲,您再说一遍。”崔令昭在想事情,没听见崔高氏的话:“这些人也太大胆了,光天化日下,还是在太夫人寿宴上动手,这都见了血,多不吉利啊、”
崔高氏手指抖了抖,差点想上手打崔令昭一个耳刮子。
将她给打清醒。
这都什么时候了?不去关心凤无梵,倒是操心起厉家的寿宴。
“吱呀”一声,门打开。
凤侯爷与厉寻、太夫人从屋内出来。
厉寻沉声道:“侯爷,我会查出凶手,给令郎一个交代。”
“这不是你们的错,有心人要作怪,就算天罗地网,也有人钻空子。梵儿没有事,太夫人今日寿辰,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否则今日的寿宴办不成了。”凤侯爷十分识大体。
太夫人心中更加坚定,要给凤家一个交代。
厉寻也是如此。
母子俩去福安堂。
凤侯爷看向崔高氏与崔令昭,叹声道:“梵儿无碍,你们先回宴会,留在这里太招人耳目。”
“行,侯爷照顾好凤公子。”崔高氏带着崔令昭离开。
崔令昭心中郁郁,凤无梵无事,这门亲事还得继续下去。
之前对江泠月说的那一番话,崔令昭真担心她听不懂,今日会来参加宴会。好在是她多虑了,江泠月是新丧,不能参加宴会。
母女俩与赶来的沈明棠、谢裴之擦肩而过,沈明棠与崔令昭对看一眼,两个人同时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