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易择城就连睡觉都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的味道,生怕压着霍慈。他早上醒的也比霍慈早,而且没用房间里的浴室,怕吵醒她。
等霍慈醒来的时候,易择城已经把早餐做好了。
“看来你这个新手爸爸,比我进入状态快,”霍慈垫着脚尖,在他嘴边亲了一下,甜甜地说。
易择城低笑了下,“我得照顾你们两个。”
说地理所当然,叫霍慈忍不住抱着他,贴着他的后面:“你怎么那么好。”
“现在才知道?”他眉眼一挑,声音里透着几分不满的味道。
霍慈抬起头,下巴磕在他背上,他虽然看着瘦,浑身都是结实的肌肉,这会他只穿一件家居服,她抱着只觉得温暖又结实。于是她嗡声嗡气地说:“一直都知道。”
结果煎蛋刚端到她面前,霍慈闻着那股鸡蛋的味道,不觉得香,只觉得那股味道,顺着她的鼻子往里钻,然后紧接着她就觉得不舒服。
她起身,想也不想地往洗手间跑。
等她趴在洗手台上半天,鸡蛋的味道消失了,那股翻江倒海的劲儿也算是过去了。
易择城也跟了过来,给她递了湿毛巾,让她再擦擦嘴。
“没事吧?”他皱眉,知道她这是早孕反应,只是孕妇体质不同,有些人前期反应会严重些。
霍慈摇头,苦笑一声:“这才是第一步。”
易择城早上需要去公司主持会议,所以他让司机过来送霍慈去医院,他自己开车去公司。临走的时候,他在车里叮嘱司机开车慢点。
司机给他开了大半年的车,今天头一回听他说这么多话。
所以司机这次开地真稳,本来四十分钟能到医院的,这次足足来了一个多小时。
霍慈到的时候,柳如晗电话也跟着来了。
她问:“小慈,我今天能来看看你爸爸吗?”
他们虽然早就离婚了,可到底是二十年的夫妻,当初离婚的时候,也是和平分手。听到她的话,霍慈沉默了下,一会儿才说:“你想来,那就来吧。”
霍慈到病房的时候,霍明舟正好也醒了。
他正睁开眼睛看着旁边的小护士,因为刚醒来,还不能吃东西,所以依旧是打点滴维持。霍慈到门口的时候,他眼睛一下就瞟了过来。
虽然昨天已经看见他睁开眼睛的模样,可是今天再看见,还是心头一热。
她几步走到他床边,“爸爸。”
霍明舟动了动手,霍慈立即伸手去握他的手掌,眼睛里泪光一直在闪烁,直到他竭力喊了一声:“小慈。”
“我在,爸爸,”霍慈握着他的手,竭力克制着自己的眼泪。
霍明舟看着她,好不容易扯出一个笑容,坚持着说:“不哭。”
霍慈怕他一直说话太累,立即伸手抹了自己眼里的泪水,轻声说:“我不哭,其实我就是特别高兴,你终于能和我说话了。”
霍明舟躺在病床上的时候,霍慈就在想啊,要是这辈子他都醒不过来该怎么办?
他不会再叫她小慈,不会在牵着她的手,不会给做好吃的。更不会看到她披上白纱,嫁人的那一刻。
幸亏这些不会都没有发生。
她得到了命运的垂怜,他醒过来了。
“爸爸,我好想您,”霍慈还是忍不住,她把埋在床边,双手握着他骨瘦的手掌,温热的眼泪,一颗一颗地落在他的手上。
柳如晗站在门口,看着床边的女儿,以及躺在床上的男人。
直到霍明舟抬起头,朝她看过来时,当看见他眼中微微笑意时,柳如晗突然忍不住地撇过头,喉头酸涩,连眼睛都胀痛地厉害。她拼命忍着,肩膀在微微颤抖。
霍慈是因为霍明舟的手指捏了捏她的手心,才转头看向门口。
“您来了,”在霍明舟面前,她对柳如晗的态度也不像从前那么冷漠。
柳如晗走了进来,即便已过中年,可她依旧纤瘦,岁月虽然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可也让她染上了独属于她的优雅。
她看着霍明舟,轻声说:“你可算醒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霍明舟此刻说话并不容易,可他还是勉力挤出一个微笑,虚弱地说:“谢谢。”
霍慈低头时,看到他脸上淡淡的笑意。从始至终,他从未怨怼过,从未恨过谁。忽然,霍慈觉得压在她心底的一块石头,突然被挪开了。
就像年少时,那股克制不住地怨恨一样,这一刻,她彻底摆脱了对父母的怨怪。
那些她的自以为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你要好好保重,”柳如晗看着他,眼眸中蕴着水光。
随后医生给霍明舟做常规检查,霍慈和柳如晗到病房外面去等她。
一出门,柳如晗就打量着她,还是那么地瘦。霍慈本来就高挑,又特别地瘦,她之前总是担心她,现在又怀孕……
“你和你爸爸说了吗?”柳如晗忍不住问她。
霍慈摇头:“爸爸身体还没彻底恢复,我想总要等着他先好些,再告诉他。”
柳如晗赞同地点头,又忍不住打量她的脸色,倒也还算不错。只是她忍不住关心地说;“怀孕马虎不得,要不我这两天在家里煲汤给你送过去?”
“不用,”霍慈立即拒绝,不过见柳如晗的脸色不太好,她立即解释:“易择城的妈妈已经让她家里很会煲汤的一个阿姨过来帮忙,你不用那么累。”
柳如晗有点儿惊讶,不过又是高兴。
其实她一直没见过易择城的父母,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