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嗓音暗哑低迷,在看见女孩的那一刻,卸下了所有倔犟,眼尾微微泛红。
盛星颜把手背在身后擦了擦,生怕他闻到血腥味没太敢靠近。
“来带我的宝贝回家啊。”
女孩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唯独没有靠近少年。
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远,傅彦朝被铐着手腕动弹不得。
看着她在和他保持距离,又低垂着眸子,神情里有些脆弱。
“你别离我那么远。”
盛星颜下意识摇了摇头,“我身上蹭了一墙的灰,脏,回家在抱好不好?”
傅彦朝静静的看了她一小会儿,视线瞥向窗外时,闪过一丝落寞和脆弱。
“以前,我跑出去过无数次,外面有什么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少年的话说的很缓慢,像是在陈述一件很细微不起眼的事。
话里的寓意,显而易见。
盛星颜眨了眨眼睛,手心的痛好似蔓延到了心脏。
她好像,透过他的话,看见了曾经的他。
那个,弱小无助年幼的他。
一次次从这里逃出去,不惜身染鲜血,又一次次被抓回来。
他好像,一直都没和她说过他的以前。
不,帝洲的资料里,心理医生给出的判定是心理健康。
他……是连自己都骗过去了吗?
盛星颜红唇微颤,迈腿靠近,刚站定在他身边。
傅彦朝握住她的手,透过窗外的月光,看着女孩血肉模糊的手心,心疼的吹了吹。
“傻不傻?”
盛星颜嘿嘿一笑,顺势钻进他被铐住的手臂里,红唇在他的唇角,轻轻印下一吻。
“不傻,我心甘情愿。”
傅彦朝默默叹了口气,温热的手掌轻轻拍抚着她的背脊,心尖荡漾着一抹喜悦。
等盛星颜从他臂弯里钻出来时,门锁拧开的声响便跟着传来。
傅彦朝下意识摁着女孩肩膀,迅速把她塞进床底。
下一秒,屋内风光亮起,刺眼的光让少年抬手遮了一下。
索性,这间屋子的床单很长,耷拉在地上遮盖着床底,正巧成了适合藏人的最佳地点。
傅彦朝微眯着双眸,瞧清楚来人,不屑的低呵了一声,活动了下手腕。
“你来干嘛?”
沈毅拄着虎头拐杖进入,走到沙发上坐下。
看着狼狈不堪,浑身是血,眼神里,却依旧是那副宁死不从的傅彦朝,眼底浮现嘲讽。
“一个设计图纸罢了,儿子,何必和爹这么硬杠,遭罪又不讨好还受罪的。”
傅彦朝低头噗呲一笑,再次看向沈毅时,眸子里只有鱼死网破的决绝。
“沈先生,有本事您就自个儿画,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帮你。”
沈毅拄着拐杖的手用力点地,脑海中盘算着陆暖音还有几天回来,狠戾的表情一收,打起了感情牌。
“小朝,还在怪为父吗?难道这些年错的只有我吗?”
说着,长长叹了口气,整个人都不禁沧桑了不少。
“八岁那年,你画的图纸,我不过是错拿了,国际中心很满意,我也就只能将错就错……”
“所以,您害怕东窗事发,您也知道您的继妻早就想除掉我,索性就借着她的手,给我按上罪名,把我送进这里,是吗?”
傅彦朝平静的说着,看着沈毅的神情淡漠无情。
沈毅又是哀叹了一声,面上满满的难过和懊悔,眼底却是权衡利弊后的算计。
“你怪我,我知道,可你母亲带你回去的时候,已经和你祖母通过电话,紧接着你就被改名送去帝洲,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
傅彦朝低垂着眸子,指腹摩挲着手腕的玫瑰刺青,不言不语。
沈毅瞧着他怎么着都油盐不进,恶狠狠咬了咬牙,手臂青筋暴起。
“我实话告诉你,帝洲和国际中心已经搭上线,这次合作成功,下一步就是送实验成品去九洲。”
“你不妨自己好好想想,帝洲c12实验室搁置了这么多年,是为什么?”
“所以呢?”
傅彦朝轻问出声。
目光落在沈毅身上时,又是一声呲笑。
“他们的事,关、我、屁、事?”
“咚!”
一声巨响传来。
沈毅拄着拐杖重重点地。
眸子里满满的怒火,咬牙切齿的看着嘴比骨头还硬的傅彦朝。
想下死手,却又要碍着陆家和傅家的权势却又不能这么做。
“你,不过是你祖母,保住傅家的最后一颗棋子,别自作多情以为她真心疼你爱你了。”
说罢,警报器突然呜呜作响,沈毅的面色一沉,转身大步离去。
临近关门前,眸子瞥了眼床上的少年,不屑的低哼了一声,眼里闪过一丝怜悯。
“豪门贵族里哪儿来的那么多爱情和亲情,醒醒吧,陆彦朝。”
沈毅很聪明的,叫了少年以前的名字。
务必让他回忆回忆,以前的黑暗时光,从而让他再度面临崩溃,折磨他到精神脆弱。
只有让他疯癫的失去理智,他完全可以借助国际中心的名义,让陆家和傅家闭嘴。
……
关门声落下。
屋内紧跟着陷入黑暗。
盛星颜从床底爬了出来,瞥了眼一直保持垂头摩挲手腕刺青的少年,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伸手想要揽住少年,手却被他一把抓住。
少年的身子都在发颤,仰头看向女孩时,薄唇微微动了几下,嗓音细小微弱。
“救我……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