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什么叫做杂家的事情啊!”魏忠贤挺直的身子,回头看着蹲在一边的魏麒麟,“此事乃是皇上决定,跟杂家何干?”
魏麒麟嬉皮笑脸的说道:“叔公,这里就只有咱们两人了,就不说文话了。现在朝政之上还不是您说了算吗?我知道熊廷弼以前有很多得罪你的地方,特别是还欠着您几万两黄金呢!要不这样吧,那几万两黄金,我替熊廷弼出了,只要您能够饶他一命,让他在边关值守,稳住大明边境,这也是极好的呀。”
魏忠贤白了魏麒麟一眼,一戳魏麒麟的额头:“瞧你这说的话,难道你家的钱就不是魏家的钱吗?还替熊廷弼出几万两黄金?杂家看你是有钱糟的慌吧!杂家怎么就没有看出熊廷弼值几万两黄金呢!为了这样的粗人,你犯得着吗?”
魏麒麟心神一动,他可没有想到,在魏忠贤的想法之中,自己所挣来这些家产都算在了魏家家产之中。
不过此刻也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魏麒麟不好意思的说道:“叔公,您说的都对,您说的都有理。但是您听我说,熊廷弼如果杀了的话,以现在边关的守将,只怕是很难能够抵挡住后金的袭扰啊!”
“你呀!就是管的太多,大明亿兆之人,难道还找不出一个守住边关的人吗?”魏忠贤叹了口气,不再坐在竹椅之上,站起来说道。
魏麒麟默默的跟在了魏忠贤身后,两人来到了后花园。
天气渐渐的变热,花丛之中不时有蝴蝶蜜蜂之类飞过,几名园丁正在其中收拾着。
魏忠贤走到了池塘边,将自己的鞋子脱掉,走在用鹅卵石所铺就的小道上,发出了低声的哼哼。
“既然你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麒麟,那杂家就给你透个底。其实这一次的失败,熊廷弼的确不该死,冯铨所说的那本书,杂家也明白并不是熊廷弼所写。但是熊廷弼必须死。”魏忠贤停下身子,看向了跟在身后的魏麒麟。
魏麒麟歪着脑袋奇怪问道:“为什么呀!是不是因为他和东林党走的近?”
魏麒麟有些无法理解这些人的逻辑。
大明真正的威胁,不是境内的灾害,也不是流民组成的起义军,而是在大门外虎视眈眈蒙古边境即将入境的后金军队。虽说是有党争的存在,但是这么没原则的党争还真是危害国家!
魏忠贤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杂家之所以要杀熊廷弼的原因,就是为了防止熊廷弼真正的加入到东林党之中。你也知道,虽然赵南星那些人弟子遍及天下,可是真正掌握军权的却没几个,因此闹不出大事。熊廷弼一直就是他们的拉拢对象,赵南星等人也做得不错,的确将熊廷弼从杂家的身边给拉走了。”
“杂家承认,这人的军事能力的确不低,守住边关也足够,但正是因为他的军事能力,才不能够让赵南星那些人掌握军权。朝中掌握军权的,有福王,信王,还有你,已经足够了。不能让再多的人掌握军权,不然到时必然会产生混乱。作为秉笔,你觉得杂家会任由这种情况蔓延下去吗?若是人人都有了兵权,那听谁的?”
“再说了,背叛者本就不值得怜惜。想当初,杂家和他一起在边关抵抗后金的情谊,他忘的一干二净,三年前,熊廷弼已被判了死刑,是谁在皇上面前竭力的说尽好话?让他以待罪之身前往辽东担任经略。可是刚刚才上任没两年,现在竟然翅膀就硬了,不仅当初的承诺没有实现,竟然还要背叛我,你觉得咱家这口气能忍吗?”
听完魏忠贤的这番话,魏麒麟满头黑线。
说到底,魏忠贤还是不忿熊廷弼的背叛和失信。
当初,哪怕是熊廷弼保持中立也好,可是熊廷弼这个时候偏偏和东林党人走得那么近。不过不靠近的话,熊廷弼又怎么能在魏忠贤的排挤下活着呢?伤脑筋啊。
早晨的庭议,情况已经非常明显了,在赵南星等一帮人的力争之下,熊廷弼才能活着回到京城。
然而,如皇上所说的那样,就算熊廷弼真的回来了,也只有一条死路。
魏忠贤的气量本身就较小,被熊廷弼这样三番两次的愚弄背叛,换作魏麒麟自己都无法接受。
看着魏忠贤越说越气愤的模样,魏麒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从哪方面来劝说魏忠贤。他内心又分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管怎样劝说魏忠贤,他在熊廷弼之事上,都不会有丝毫松口的。
魏麒麟看着魏忠贤。
此刻的魏忠贤脸上,满是愤怒,干枯的双手紧握,眼神中透露出杀意,让周围的环境为之一冷。
同时在魏麒麟的内心,也产生着深深的哀凉。
大明到了如此危亡之时,不管是忠于皇室的太监,还是这些个个有心思的大臣,他们想到的第一件事情,都是自己的面子和利益,对于大明的处境没有丝毫的考虑。
党争。
这个皇家历来所竭力反对,却暗中维持的潜规则,或许才是造成大明有如此强盛国力,却连萌芽状态之中的后金都不能够剿灭的原因。
党争之可怕,党争之严酷,实在令人恐怖。
党争,毁了大明。
可是,魏麒麟却不能够让大明毁了!
魏忠贤没有转身,自顾自的说道:“不妨再透露给你个消息,还记得前二个月我们所抓的魏大中等人吧!他们的供词已经出来了,其中就包括他们向熊廷弼受贿的证词,一旦熊廷弼到京,这些证词便会立即呈给皇上,到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