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他们离开时,许家老两口到底不放心,非得让沈悦夫妻送到家,再住一晚再回来。
管氏本来挺高兴,大儿子大闺女都回来了。
可是看到沈笑拎的药,心又揪了起来。
把做饭的活儿交给儿媳和女儿,她把沈笑一起叫到房里。
沈大伯叹气道:“我没事,是装晕。”
沈笑证实后,管氏才放心,问了怎么回事。
沈大伯道:“林九爷的娘子,是我姨祖母的外孙女儿。”
沈笑道:“太奶奶的姐妹?”
“是。”沈大伯苦笑,道:“本来她家的女儿和你爷爷口头订了亲,但是她女儿长大了不愿意。
来信说他们家是官身,你太爷爷只是秀才,你爷爷更是没有功名,不般配。”
“几品?”沈笑觉得不可能太高。
“举人功名,侯补了真定府的一个县丞。”沈大伯失笑,道:“后来两家就不太来往了,等到我三四岁时,那位姨祖母把怀孕的女儿送到咱们家。”
“她来做什么?”沈笑和管氏同时问道,两人对视一眼。
沈大伯讽刺的笑道:“说是与夫家闹别扭,来咱们家住一段时间散散心。
一住住到她生了孩子,我娘也生了孩子才离开。”
沈笑猜测:“她们调换了孩子?”
沈大伯想起就气,“不是,那会儿你三伯和大姑满月,你太爷爷十分高兴有对龙凤胎孙儿,就破例给人仿了几副画后,请全村人吃满月酒。
那天人多热闹,我吃饱后,就和大家抓迷藏躲在你奶奶屋的柜子里。
那女人就是那个时候进来的,说给你奶奶送碗汤喝。
没多大会,我就听不到你奶奶的说话声,就听那女人喊了几声表嫂,然后就是开门关门声。
我很奇怪,娘怎么不说话,出了柜子发现,怎么也喊不醒娘,床上只有妹妹没有弟弟。”
“大伯。”沈笑抓住大伯的手,“别激动别激动。”
管氏也抚抚他的背,道:“幸亏你发现了,不是吗?”
沈大伯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道:“我那会儿小,喊不醒娘,床上床下找不到弟弟,以为他被老人们说的妖怪吃了。
吓的大哭,妹妹也哭,惊动了大家进房看。
奶奶问我弟弟呢,我不知道弟弟怎么不见了。
只会哭,说我躲在柜里时弟弟还在,我出来时就不在了。
唉,我小时候的事,大多记不住了,就这事记的最清。
因为那是我爹第一次上手打我,一遍遍问我,我才想起,说表姑进来了又走了。
然后我就记得爹和好多人套上车,到天快黑时,抱回来了弟弟和小表妹。”
“那女人没一起回来?”管氏问道。
“没有。”沈大伯道,“我是长大懂事了,才知道,奶奶和爹他们追上人,那女人见事败,把怀里的孩子扔过来。
亏的当时去的人多,一起接住了孩子,可是却是她的女儿。
她又抓起车上的弟弟,说那才是她生的,如果不让她抱儿子走,她就摔死孩子再一头撞死在马车上。”
沈笑给大伯倒了碗水,沈大伯接过喝完,又道:“那么多人呢,怎么会让她再摔一个孩子。
大家抢到了弟弟,那女人发疯竟然真的要撞车辕。
我奶奶挡住了她,却被她撞伤了。
大家见她有些疯,一面把人送到医馆,一面派人去找她家人。
孩子自然是不敢留在她身边的。
可是后来姨祖母接走了她,却没有接走小表妹,那女人一见小表妹就扔,说那不是她的孩子。
姨祖母求奶奶暂时养一段孩子。”
沈笑:“文九太太就养在咱们家了?”
“文九太太?”沈大伯疑惑,“林九爷的娘子?”
沈笑点了点:“对呀,她说她姓文。”
“可她家不姓文。”沈大伯蹙眉,然后道:“想起来了,她姑母夫家姓文,她过继给了她姑母。”
“过继?”管氏觉得这真是稀罕。
“嗯。”沈大伯叹道:“你们不知道,弟弟本来就不如妹妹强健,可能那次也受了惊,长大身体一直不太好。
奶奶被撞的也不轻,加上一年后病逝,爷爷越发不喜欢小表妹,他经常半夜不睡画画,不久也去世了。
后来,爹就和娘送我们去外婆家住,送两岁的小表妹去真定,可姨祖父升官调任了。
他们打听到,小表妹的娘已经回了昌平的婆家。
可是找去昌平时,那家人只有老仆,说是主人家回了老家,宅子要卖。
爹娘和老仆打听之后,才晓得那女人连生两女,丈夫纳妾生的儿子被她毒死了,人家要把她休了。
可后来,亲家老爷升官,又把她接回来了。”
“爷奶又回来了?”沈笑问道。
管氏也叹,“都找不到人,肯定要回来的。”
沈大伯向看沈笑,道:“你大姐长的像你大姑。
可你大姑和她长的更像,都继承了你太奶奶家的大眼双眼皮。
开始还不太像,大了越长越像,你大姑一直以为是亲姐姐。
可我知道她不是,我不喜欢她。
有回她非得跟着我去田里送饭,我推了她一把,然后,唉,七两,她眉心花钿后,是当时摔地上落下的疤。
因为这个,你爷爷第二次狠揍了我一顿。
后来还是七太奶帮她描了个花儿,遮住了。”
“所以大伯一眼就认出了她?”沈笑想到文九太太的花钿好似贴的比较高,和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