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时音回慕府的那天,慕羌摆了一桌盛宴。
她是严禹森用席家的车送回来的,进门时司机提着行李跟在身后,一身风衣,高跟鞋皮手套,把自己包裹得严实也精致得厉害,摘着墨镜上楼,期间无视刻意迎她的辛氏母女也无视廊上的慕羌。
一直到自己的房前,开门,见到站立在床尾的芝爱。
芝爱看着风尘仆仆的她,她也看着清灵寡静的芝爱。
然后关门,她与芝爱都上前,两人轻轻地拥抱,时音的包松手噗一声落到地毯上,她将眼闭上,芝爱在她耳边说:“席家来人替妈妈办手续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成功了,慕羌改态度了,他留我们。”
“妈走了吗?”
“恩,没赶得及你回来。”
“没关系,癌细胞扩散速度比我回来快,不耽误治病就好。”
“妈走前,给你留了些话。”
她松开芝爱,抚她的头发:“说。”
……
慕家的晚餐在一场大雨中开场,慕羌坐主位,时音坐他对面,两边分坐他人。
严禹森被慕羌留下来晚餐,他审视局面,默声少语;辛莉芬与辛亚蕙举杯喝酒,投递眼神给双方,勤找话题。
一桌都是用餐的刀叉声,偶尔掺进一句慕羌与严禹森的客套谈话。
“手表和玉镯找到了吗?”忽然,时音开口。
才与严禹森搭上话的辛亚蕙未及反应地向这边看过来,笑:“时音姐?”
“我说,手表和玉镯找到了吗。”
“哦……”辛亚蕙看辛莉芬,辛莉芬回一眼,辛亚蕙摆出笑,“这么久了都忘了,不过我想起之前去过一次妈妈的剧组,估计我跟妈妈都是在那边换衣服时粗心弄丢的。”
芝爱低头切牛排。
“是吗。”时音云淡风轻地答,提杯喝一口茶,“还以为真有家贼。”
“北颀姐乱猜的。”
“姐。”芝爱语气平缓地截话,辛莉芬与辛亚蕙都看向她。
时音也看她。
“最近我们也开始丢首饰了。”
辛莉芬微挑眉,辛亚蕙依旧带笑,时音则细看自己手指,清淡回:“是你粗心大意丢三落四,有了个家贼做借口还真用上了。”
然后喝茶,提杯时问:“丢什么了?”
“安妮之泪。”
……
……
芝爱说完这四字,一桌寂静。
早看出戏局来的严禹森不动声色,慕羌远远眯着时音,时音则慢悠地吹着茶,抿一口。
辛莉芬与辛亚蕙察言观色,待到时音放杯,恪一声,惊四座。
“那就找一下吧。”她对上慕羌视线,“爸爸?”
“找。”慕羌以手指利落叩桌一声,沉声吩咐fancy,“找!”
时音笑。
二楼一时脚步繁忙,一桌人继续心思各异地用餐,辛莉芬向慕羌陪笑:“动静何必这么大,不会真有家贼吧?”
“那说不定,不然怎么专偷女孩子的首饰。”芝爱接。
辛莉芬转看芝爱,芝爱点额作回应,辛亚蕙仰头喝尽杯中酒,心口起伏。
“妈妈走之前给我留了一句话。”时音在这间隙淡淡地开另一个话题,慕羌看过来。
“她说她不像我们,经不起风浪了,这次治病也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希望我们别吵,一家人好好过日子跟以前一样。”说到这边,她笑,“妈妈到现在还不知道家里多了哪些人。”
慕羌直直盯着她。
“不过既然是妈妈的愿望,我没有不照办的道理,只是说好跟从前一样,现在人数有点不太对……”
没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看这一家子的脸色变化,时音手中慢摇着茶杯。
恰在此刻,fancy端着放有项链的首饰盒来到二楼回廊,说:“小姐,找到了。”
众人抬头,fancy将首饰盒展示出来,血红的安妮之泪项链躺在丝缎内。
“哪儿找到的?”
“辛小姐房里。”fancy毫不犹豫地答,辛亚蕙倏地站起身。
“这不是真的项链,这是仿……”话噎一半,时音叩着下巴看她,她皱眉,尴尬坦白,“仿造的!”
“那就验验。”时音的一言一语始终来得轻巧,辛亚蕙盯紧她。
“验。”慕羌说。
时音又笑。
“不用验了。”辛莉芬在fancy有动作前先声夺人,她将手中刀叉砰当两声落盘子上,唰一记抽餐巾擦拭嘴角,瞥慕羌一眼,继而哼笑着看时音,“不错,学得有模有样,让我们怎么来的就怎么走。”
“四妈教得好。”
然后辛莉芬起身,这位聪明女人了解慕羌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清楚明白时音现在后台坚固,当下就做了爽快的决定,面无表情地往二楼走,辛亚蕙紧跟其后。
慕羌一点挽留都不做,大雨在屋外轰鸣作响,愤怒的高跟鞋声从回廊走过,时音看回餐桌,喝茶点头:“恩,人数对了。”
当晚,辛莉芬与辛亚蕙提行李搬出慕府。
时移世易。
2
“不问我什么?”
慕羌关上书房门后说第一句话,时音抱着臂坐在转椅上,安静听,不开口。
两人就像两年前那样,他抽雪茄,取一瓶陈年波特酒,倒到第二个酒杯时收住瓶口,低声说:“哦,你戒了。”
“想我问什么?”时音问。
“看见她们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能激你。”他坐到皮椅上,“一个月是我在心里给你的期限,你完成了。”
她们是指辛氏母女,把话说得如此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