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虎、董重兄弟与董旻一起吃了顿晚饭,两兄弟也因此知道了雒阳一些人事安排,对朝廷任命牛辅为长安令、董瑁为越骑校尉并未太过在意。
牛辅任长安令、董瑁任职越骑校尉本就有补偿和安抚、示恩董卓的意味,在董卓救回三万汉兵的那一刻,董卓就已经成了朝廷精锐兵马背后的隐形老大,就已经成了不是大将军的大将军,妥协也算正常。
董虎不会太过关注牛辅、董瑁的任职,但他却有些诧异内外廷的手段,竟又将皇甫嵩、朱儁等人从雒阳狱扒拉了出来,还送去了幽州抵御鲜卑人。
他不是个三岁娃娃,知道抵御鲜卑人只是个幌子,目的肯定还是想给皇甫嵩、朱儁一个跳台,重新树立皇甫嵩、朱儁在军中的威望,重新树立一个大汉朝军中一哥,目的肯定还是想以此压着董卓,关键是……他们压得住吗?
反正董虎是不信的。
事情也就那么回事,董旻说了些董卓、董瑁、牛辅的一些事情,隐晦的表达了些在“使者”一事上的歉意,当然了,董虎并不准备因为这件事而与董旻割裂、为仇,这是极为愚蠢的事情。
董旻唯恐继续激怒了董虎,没敢再掺和小公主的事情,但不代表郭胜、张恭、张懿一干人不掺和,关键是临洮一系将领尤为厌恶朝廷的所作所为,根本不理会他们,而得知了消息的乌丸人唯恐朝廷又使坏心眼,在董虎回家后的第三日,百十个乌丸人头人、族长就跑到城主府哭诉……
厅堂内老老少少百十人,个个脸红脖子粗争吵,彼此相互争吵斩获牛羊所得,但只要朝廷的人插嘴,所有人又都一致对外,齐齐指着朝廷的人大骂,争吵怒骂声都能把董虎的虎堂屋顶掀翻了。
“大王到——”
张辽一声大喝,原本脸红脖子粗的老老少少全都站起,全都老老实实低头抚胸站在两侧,看到这一幕,席间坐着的卢植心下也不由一阵轻叹,但却没有太好法子。
董虎在前,素衣青衫的小公主紧跟在后面,除了她之外还有个头高挑的刘月在旁……在董虎坐下后,一干乌丸人齐齐抚胸躬身。
“见过大王。”
董虎摆了摆手。
“都坐吧。”
一干人再次抚胸躬身。
“谢大王。”
……
“诸位前来,想来是有些担忧,担忧本王背信弃义。”
董虎话语说完,一名妇人站起,向着董虎抚胸低头后才张嘴开口。
“小人是烈乞部头人,小人不敢质疑大王的仁德,只是我族极为担心朝廷能否公正对待我族。”
董虎微微点头,他知道乌丸人看似与鲜卑人相差不多,但两族有极大的不同,最大的不同是乌丸人有极深的“母系社会”影子,而鲜卑人更倾向于父系社会。
乌丸人与鲜卑人样貌差不多,生活习惯也差不多,仅看着秃头扎小辫的髡发,仅看着他们的男人,一般很难分辨是乌丸人还是鲜卑人,这与披头散发的羌人有很大的不同,但却可以从女人的发型轻易分辨出是乌丸人还是鲜卑人。
乌丸人的女人,未出嫁前是髡发,出嫁后就会留有所有头发,不再是跟个孩子似的秃了一块的发型,但鲜卑人完全反过来,未出嫁的女人留发,出嫁后是髡发。
仅从头发上,或许他人还不觉得如何,但内在的隐意却不一样,孩子没出嫁时,一头靓丽的头发,男人看着喜欢,欢天喜地的娶回家了,然后整了个秃了一块顶的发型,变丑了,变丑的意义是什么?不让其他男人接触,隐含着女人是男人的附属,财物。
乌丸人的习俗,即便他人砍了对方的亲父亲、亲兄弟,那人也不会有任何感觉,甚至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兄弟,也不会被族人厌恶、仇视、鄙视,但他人不能伤害他的母亲,为什么?因为他的父亲、兄弟不一定是他的父亲、兄弟,与他不一定有血缘关系,但亲生母亲一定是亲生的!
乌丸人的女人除了打仗的事情不过问外,族内大小事情一律都归女人管着,乌丸人的女人并不从属男人,拥有很高的地位,鲜卑人就反着过来,就比如檀石槐一大家子。
檀石槐出生时,他的父亲在外两年未回家,回来时,见到檀石槐后极为愤怒、厌恶,檀石槐也就从小跟着外公长大,也因为这个原因,檀石槐死后,儿子和连继位时,堂兄弟魁头、扶罗韩、蒲头、步度根等人都不愿意支持和连,和连这才捡软柿子捏,带着兵马跑到北地郡耍威风,而不是就近杀入乌丸人的族地,杀入幽州、并州或河套三郡,而是绕了一大圈跑到北地郡,当然了,和连也死在了北地郡,也正因为檀石槐家族认为檀石槐不是“亲生”的,一干堂兄弟都不支持和连,也不支持和连的儿子骞曼,不仅仅只是因为骞曼年岁小。
在鲜卑部族中,檀石槐的媳妇出轨,他老爹还能气愤、恼怒,可若换成了乌丸部族里,敢气愤、恼怒?檀石槐的老爹不被大怒的老娘赶出家门就不错了,而且赶出去也没人同情的那种!
做乌丸男人可不容易,不仅媳妇能对别的男人抛媚眼、能给别的男人生娃,娶回家后,还要在娘家做几年的牛马,老老实实给娘家放羊干活,若董虎不跑去仇水河谷,若他不抓了些乌丸人,他也不知道这些事情的。
一开始的时候,董虎也考虑着是不是学着娶了苦娃、阿结的做法,也娶了个乌丸女人,以此拉拢住乌丸人,他之所以有这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