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既然说的如此头头是道,为何不自己开药?”
太医的满腔怒气似乎找到了一个出口,世人都喜欢找软柿子捏,果然是有道理的。
林大郎等人他都不敢招惹。
而这个莫名出现据说会卓家十三针的小女孩,他却是敢招惹一二的。
“我并未学医,如何能开药?”
丁姨娘的脸色变了变,嘲讽地看向林大郎。
似乎在说,你们就是将这么个人放在手心里当宝贝。
林大郎的脸色也非常的不好看。
林二郎一双眼睛在沈芙的脸上来回打量。
只有林四郎,似乎觉得沈芙说出这样的话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在下却听你说的头头是道,还以为你饱读医书,针术过人呢。”太医得声音着重放在了针术二字上。
想想也不可能。
卓家十三针,名头虽然大,但是没有心法的卓家十三针不过是施展起来好看些罢了。
沈芙依旧风淡云轻地道:“太医若是就这么放弃了,舅舅命人再请太医来就是,只是从此之后,您的名声只怕就坏了,治不好人不说,还让人伤上加伤。”
太医忍不住用袖子拭汗。
这倒是的,再被请来的太医可就借着他扬名了。
林大郎也道:“您可想好了,若不是芙儿为你求情,我们绑了你送去京兆尹便是,家里再请一位太医来。”
“兴许去医馆找个会正骨的郎中也行,”林二郎慢悠悠地道。
太医满脸堆笑,“不用,不用,还是下官自己来吧。”
检查了一番林三郎的伤势,果然如沈芙所说,分毫不差,太医不免有些诧异地看了看这个廋弱的小女孩。
这是没有学过医吗?
难道是瞎猫碰了个死耗子?
太医命人将林三郎放平,不然断了的肋骨还真有可能会戳到内脏。
涂抹上伤药,用板子固定好,再用纱布包着养伤。
接着又开了些汤药,皆是化食用的。
看着丫鬟给林三郎灌了药,太医这才戴上冠帽,背起药箱准备走了。
“三公子的病情若是今夜不发烧,就能好转,不然只怕这肚子还得受罪,”太医实话实说,“到那个时候,下官就治不了啦,还请各位另请高明。”
林大郎拦住他问:“这是什么意思?”
太医道:“惭愧,惭愧,这次是在下的疏漏,虽然救了三公子一命,却也害了三公子。”
“这傻大个子的力度太大,让三公子吃痛的厉害,骨头没有咳出来,却吞到了肠胃里,这骨头若是能化了就没有什么危险,若是化不了,拉出来,也不要紧。”
“就怕……”
丁姨娘急了,又想冲过来打,“就怕什么?”
太医连忙护着冠帽,“就怕这骨头不听话,横亘在肠子里,把肠子给戳破,或者是堵住,那下官就治不了。”
说完也不要诊金,跑了。
丁姨娘的眉毛倒竖,怒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且给我等着。”
林大郎瞧着躺在床上面若金纸的林三郎,“这也是三弟命中有此一劫啊。”
原本好好地,非要啃什么猪脚。
这件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也太丢人了。
若是为此丧了命……
那就更丢人了。
前些年柳家的孩子贪吃,嗓子里卡了鱼刺,一屋子的太医坐在那里想不出来办法,高热不退,就这么死了。
被人说了这么多年。
若是三郎也死了,只怕就要替代那个柳家的孩子成为众人口中不断提及的对象了。
真是丢人。
林大郎有些嫌弃。
丁姨娘看着瘫软在床上的儿子,不由得悲从心来,短短几个时辰,人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压根没有心思搭理这些人,巴不得他们赶紧走了才好。
外面突然响起来了嘈杂声。
何婆子带着几个端着食盒的丫鬟进来,笑嘻嘻地道:“老夫人听说三公子得救了,知道姨娘顾不上吃饭,就把自己桌上的几道好菜送了来。”
丁姨娘逼出来了个笑脸,谢过了老夫人。
何婆子又道:“听说这一次三公子极为惊险,不知大小姐是不是施针了?”
丁姨娘冷冷地哼了一声。
林大郎几个人的脸上也不好看。
若不是碍着父亲,只怕他们都要指着沈芙逼问了。
“尚未,”沈芙却并没有半点不自在,“不过若是三舅舅今晚上发热不止,我兴许就该施针了。”
丁姨娘瞪了沈芙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希望用不着大小姐高抬贵手。”
沈芙似乎没听出她的语气含酸,“那就最好。”
……
“丁姨娘听了那话只怕晚饭都吃不下去吧?”林老夫人笑的开怀。
何婆子笑着道:“是,三公子躺在床上一动都不动,丁姨娘最心疼三公子,听说还为了这个跪求了大小姐两次。”
见丁姨娘不高兴,林老夫人就会很高兴。
年轻时结下的嫌隙,并不因为两个人年纪都大了而消除。
近些年,三公子喜欢往老夫人这里跑,丁姨娘在背地里没少说闲话。
嫌隙越来越大。
“但是大小姐就是不愿意施针,”林老夫人轻笑了几声,轻抬起玉手,看着手上耀耀发光的猫儿眼,漫不经心地问,“你说她究竟会不会卓家十三针?”
何婆子有些迟疑。
“大小姐说,若是今晚上三公子发热她可能就会施针呢。”
林老夫人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