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躲在门口,听着那娘几个的嘀嘀咕咕,简直气的肺都要炸了。
这要是白微在这,肯定冲出去找她们嚷嚷了。
可白芍思量再三,决定按捺下心底怒气,继续毫无声息的坐在了西屋里。
等白川柏和吴氏收拾好了东西,走到堂屋时,那娘几个才停止了商议,一本正经的坐在那里,冲着白川柏笑了笑。
白川柏不明所以,也回了他们一个笑容。
这个时候,吴氏才发觉一下午不曾见到白芍了,顿时有些着急了起来,“菡萏,荷香,你们看见芍儿了吗?”
“小姐吗?”被支使的晕头转向的荷香一边刷碗一边伸出头来应道,“可能是在西屋里吧。”
“西屋啊。”吴氏应了一声,用身上的罩布擦了擦手,就要推开西屋的门去寻找白芍。
白川柏也坐在了刘氏身边,原是想跟亲娘好好说两句话的,结果却发现她的表情很奇怪。
像是惧怕,又像是战栗,一双刻薄的眼睛更是死死的盯着西屋门口不放。
“娘……娘……”白川柏连连唤了她两声,她都没有任何回应。
白川柏有些纳闷的也看向了西屋位置,正巧吴氏推开西屋门,靠在杂乱货物上已经睡着的白芍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吴氏十分心疼的弯下腰,揽住了白芍的肩膀,“你这孩子,怎么能在这里睡呢,你要是困就回县里就好了,在这里睡着凉了可怎么办。”
白芍一脸睡眼惺忪的看着吴氏,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嘟囔,“娘……几时了……”
“天黑了,咱们回去吧。”吴氏心疼的道。
“你们赶紧回去吧。”白川柏也有些担忧的道。
在他旁边坐着的刘氏猛然松了口气,和白老四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这一切,全都落在了白芍的眼里,她冷冷的笑了两声,没有说话,只依靠在吴氏的肩膀上,唤了两个还在忙碌的丫鬟,让赵龙赶车回了白府。
这一个晚上,白芍都睡得很平静,没有梦到谁。
待到第二天五更天响过,白芍就早早地起来了。
十里铺的停灵风俗是五日,如今刚好是第五日,也就是白老爷子下葬的日子。
稍微简单的梳洗一番,换上了素色的衣裳,摒弃掉任何首饰,娘俩再次来了十里铺。
今天早上还是需要待饭,所以吴氏一来就跟着帮忙,白芍因为闻不得那油腻的味道,便被安排和白英一起帮着择青菜。
等到了中午,待了众人的饭菜之后,就开始真正的落葬了。
首先是找来本村八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再找来一些关系好的中年男子,一路做着复杂的仪式。
这期间,那去白府上报信的叫做白强的年轻人出了很大力气,白芍看在了眼底,扭头嘱咐了赵龙,在事情结束后给他送一百两银子过去。
等这些复杂的仪式做完,又让当老大的白川羌摔了盆,一众人便抬着白老爷子的木棺,哭着送到了芙山脚下。
白芍见一直到这个时候刘氏都没有发难,便想着她到底还是要点脸的,一直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然而等到白老爷子真正落了葬,一众人等才刚刚回到白家,白川柏等人甚至没来得及除去身上的孝服时,刘氏忽然发难了。
这个时候,因为吃过了饭,十里铺的女人和小孩都走的差不多了,在场的只有一些关系极好的亲戚,还有本村颇为德高望重的一些人,以及一些在丧事里出了力的男子们。
因为抬棺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计,所以那些男子们回到这里,将扛棺的木棍放下就想离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刘氏忽然站了出来,制止了那些人要离去的步伐,并对着那几个颇为德高望重的本村人道,“老头子没了,我这老婆子以后一个人的日子不好过,今日想趁着大家都在,看在死去的老头子的面子上,帮我把这个家分了。”
虽然之后白家出了众多事故,导致众人早已分开居住,可实际上,白家并没有真正分家过。
刘氏如今提出的这个要求,倒也不算过分。
所以那些人稍微一合计,就应了下来,做进了堂屋里,一边喝着吴氏给泡的茶水,一边问道,“老嫂子,你想咋分,你说一说。”
“咋分……几个嫁出去的姑娘且不说,光说我这几个儿子,我老婆子也不想偏心谁,那就平分好了。”刘氏义正言辞的道。
刚才说话的常老爷子点了点头,沉声道,“老嫂子这话说的也很公平,只是……老二家这种状况……不知道……算不算一份呢?”
“当然不算了。”
“当然算了。”
异口同声的两句话,分别从刘氏和白英的嘴里说了出来。
“死妮子,都嫁出去了,别管那么多。”刘氏瞪了一眼白英,扭过头对着常老爷子道,“老二已经没了,老二家的这以后还不知道嫁给了谁呢,姑娘们也都嫁出去了,还分他们什么啊。”
“奶这话说的,我和姐是嫁出去了,可我哥还在呢,他是我爹的儿子,凭什么不能替我爹领那一份。”白英瞪大眼睛,一分不让的道。
“菖蒲啊……”刘氏似乎这才想起她还有个二孙子似的,蹙着眉头道,“菖蒲……就算他一份,不过既然如此,常山和当归也得算一份。”
这是要按照男丁的人头分了。
明显就是欺负他们家人少了!
白英气的肚子上下起伏,却也拿刘氏无可奈何,只能含着泪屈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