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这出贼喊捉贼,唱的还真是顺溜啊!”老太太还没发话,凝安却冷然一哂,阴阳怪气的讥讽道。
她对她这个二叔,向来敬重,可是打死她她也想不到,周氏毙命一事中,居然还有舒振翼的推波助澜!
周氏再怎么说也是陪伴了舒振翼近二十年的妻子啊,何况这个妻子现在正怀着舒振翼的孩子,舒振翼究竟是要有多狠心,才能下决心杀害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你胡说八道!”舒振翼猛地变了脸色,厉声喝道:“来人,快给我将这个罪女押下去!”
“罪女?”凝安冷哼了一声,“我究竟是不是罪女,您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她脸上满是不屑的表情,凭空为她的话增加了不少可信度,舒振翼又气又急,见他发话之后,那几个家丁还一直杵着不动,怒火全冲着那几个家丁去了。
“还不动手?!”舒振翼已经可以算得上在咆哮了,那大脾气的模样,在此情此景,却也说不得有些过了。
凝安即便说他才是真正的凶手,可是现在所有人都笃定凝安谋害了周氏,还有红玉的药方佐证,舒振翼完全没必要发这么大的火气。
几个家丁踌躇了一下,有些畏惧怒气冲冲的舒振翼,最后犹豫着放下木杖,咬牙就要去押凝安。
“慢着。”这个时候,沉默许久的老太太忽然开口了。
“母亲?!”舒振翼没想到老太太会出口阻拦,神情难免带了些慌张。
“你最好解释清楚,你究竟是怎么逃出牢房的,还有这位公子,他是谁?”老太太没有理会舒振翼,目光慢慢落在凌鸿墨身上,暗沉的令人看不出情绪来。
她被凝安方才那一番话点醒,越发觉得凝安不应该做出这等事,可是一想到枉死的周氏和周氏肚子里还没来得及生出来的孩子,她就忍不住心中刺痛。
凝安不冷不淡的看了宋姨娘一眼,张口吩咐道:“红玉。”
“是,主子。”红玉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然后遥遥的向老太太跪了下来。
“老太太,当日二夫人动了胎气,奴婢开的的确是安胎药,药方写成之后,奴婢也仔细检查过,里面断没有加砒霜,更何况,奴婢精通药理,便是要谋害二夫人,用其他不显眼的药物,一样可以轻易达到效果,所以很明显,事情一定是有人陷害。”
红玉声音七平八稳,一番话说的拳拳可表,半口粗气都没有喘。
她说的也全部都是事实,她要是想害周氏,周氏不可能活到现在,她若是想害周氏肚子里的孩子,有万种办法,可以让周氏流产,却又丝毫不伤及周氏性命。但是,不论如何,她绝对不可能笨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周氏下砒霜。
“你、在狡辩——”宋姨娘似乎预料到红玉接下来要说什么,声音听起来居然有些尖利。
她说完,猛地转向老太太,急急恳切道:“老太太,药方最后那‘砒霜’二字,笔迹与前面完全不符,她特地如此,定是想让所有人都觉得她不会做出这等事,一边撇清外人对她的怀疑,老太太,您可千万不要被这贱婢蒙蔽了眼睛啊——”
“说下去!”老太太生硬的打断宋姨娘的喋喋不休,警告的瞪了宋姨娘一眼,脸色阴沉的可怕。
她本来就被凝安之前的话挑起了疑虑,这时候见宋姨娘如此焦急的态度,心里的天秤也慢慢向凝安那边倾斜了。
周氏是她的侄儿,周氏的肚子里还怀着她的孙儿,周氏怀胎已近五月,却突然枉死,她心中早就发誓,要将害死周氏的人碎尸万段,为周氏报仇。若事情真的是凝安所做,凝安就在这里,绝对逃不了,可若是事情不是凝安所为……
老太太深深的看了宋姨娘一眼,眼中涌动的东西让宋姨娘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宋姨娘被老太太这一瞪,还未说完的话尽数咽回了肚子里,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只是眼神不时焦急的看向舒振翼,期盼舒振翼赶紧想个好法子。
“二夫人动了胎气,这件事谁也料想不到,之后奴婢写下的药方,经手之人也不多,所以奴婢断定,谋害二夫人的人,一定就在国公府!”
红玉却是半点不为所动,她面色依旧沉稳,没有因为宋姨娘的斥骂和老太太暗沉的脸色而有半丝异样。
她说着,目光慢慢落在脸上已经露出慌乱之色的宋姨娘,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是在整个国公府,最不想见到二夫人生下孩子的,就只有宋姨娘了。”
“你胡说!”
“一派胡言!”
宋姨娘和舒振翼这次竟是齐齐脱口而出,声音里的慌乱和急切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他们的计谋眼见着就要成功,被凝安突然出现打断了不说,如今红玉一席话说的信誓旦旦,老太太更是有动摇的意思,他们怎么能不急?
周礼安深沉的目光深深的忘了宋姨娘和舒振翼一眼,眼睛深不见底。
他是个聪明人,他自然听得出舒振翼和宋姨娘话中的慌乱。他的妹妹嫁入国公府,却惨遭杀害,他不会让凶手好过,便是凶手不是舒振翼,身为丈夫,舒振翼没有保护好自己怀胎的妻子,于他来讲,也是罪无可赦!
“胡说?”凝安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嘲讽似的扯了扯嘴角,“你莫不是以为,我敢大大方方的过来,会拿不出半点证据?”
宋姨娘和舒振翼脸色一变,他们终于明白他们心中的不安来自何处了——凝安突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