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我来过一次,十七岁的时候,来接老总的儿子。
以前当过司机,帮工的老板开了一家建材公司,老板儿子是清华建筑学院的高材生,戴个黑边眼镜,看起来很是斯文,这一路的长途上,他也许就说了五六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名牌大学的学生都不喜欢说话。
像我这种高中读完就对读书深恶痛绝的人,对于这种学霸也是十分佩服的。反正我是看到书,就想打瞌睡。
出了机场,齐浩已经在那等着了。
那货穿了一件红灰红灰的t恤,像没有袖子的秋衣,看得我想笑。
这才入夏,北京的天气很给面子的出奇的好。
上次见齐浩已经是年前了。
他不太喜欢打整自己,整个看起来老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我身材比较壮实,大概是胖子都不显老,加上喜欢穿一些休闲的衣服,有次我将我俩的合照朋友圈,他恰巧没有刮胡子,火锅店的服务员小妹就在下面留言“这是老板的小叔吗?”
就这事我笑了他一年。
这次能看出来,他是特地的刮干净了胡子,还剪了个头。
“小叔,看起来很精神嘛!”
齐浩知道我又在拿那件事取笑他,当头给了我一个爆栗。
“看来某人不想去全聚德吃烤鸭了。”
他也就是只能抓抓我这个吃货的弱点了。
吃完午饭之后,我俩才往潘家园那边走。
“你小子在北京悄悄mī_mī的发大财呀!这车百多万吧?”
齐浩来接我的时候,开的是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看得出来特地去洗了一下,但在车轮附近,还是能看到很多磨损的痕迹,应该是经常去乡野的缘故。
“这是为了收大件,老板配的车。”
“诶,那个刘老板给厨子配车不?”
我这话逗得他发笑。
一路上我俩又开始东拉西扯,他与我讲了许多之后收古玩的奇闻异事。
没一会就见到了那个几个金色的大字“潘家园旧货市场”
要说潘家园,只要是喜欢古玩的人,没有不知道的。这个全国数一数二的古玩市场基本就是古玩爱好者的天堂。其中鱼龙混杂,各行各业的人都会在此地聚集,街边吃面的邋遢大大叔可能是个手艺人,也可能是某个跨国集团的老总,更有可能是分无分文的赌鬼。
齐浩在潘家园已经三年了,收过的东西不少,有的是家中的传家宝,可这有的却是从土耗子那里收来的。
土耗子,也被称为土夫子,按派别,又有摸金校尉、搬山道人、发丘中郎将、卸岭力士四类。但这些实则都是一类人,挖掘墓冢,打扰死人安宁的盗墓贼。
这盗墓贼手里收来的宝贝,大多数都是好货。只是货虽好,但来却沾染了或多或少的邪气,有的人敢收,有的人却碰不得。
车一直向前开,又绕过了几个弯,停在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铺子前。
古董铺子不同于商场,气派的铺门里面也许全是走眼货,而巴掌大的不起眼铺门,可能是由老太爷坐镇的百年老店。
“浪淘沙?这店怎么叫这名?”
我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问着一旁的齐峰。
那铺子的这个名字让我有些好奇,毕竟一般的古董店都是叫“藏宝阁”、“聚宝轩”之类的名字,这“浪淘沙”是个啥意思?
齐浩轻哼了一声。
“浪淘沙,剩下的就是宝贝呗。”
“就这样?”
我自然是不相信这店名就这么简单的,齐浩大概也是看我不相信他,复在后加了一句“这淘字,就是洗的意思。”
齐浩这样说,我才算是完全明白了这店名的真正含义。
我听齐浩谈那些古玩界的东西,听得不少,也知道收古玩也讲求一个“净”字,不是指古玩本身的干净,而是指东西背景的干净。有的古董店就是将那些荒货(从乡下农民出收购的货)、鬼货(土耗子带出来的货)、水货(海外来的货)“洗干净”。
简单来说,就是通过几次倒卖转手,让原本非法的古玩,变得合法,即便是往后被查到,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本以为齐浩只是在一般的古玩店打工,没想到这家小店却如此不简单。
“哥,牛逼!”
我朝着齐浩竖了个大拇指。
这家古玩店并不大,又有一个这样的招牌,正经的出售古玩的人,也不会专门找这样一家店出手,所以齐浩之前也兼职店铺伙计的职务,偶尔打扫店面之类的。
“这店你一个人完全可以打理,陈老板为啥还要请帮工?”
“老板的心思你别猜。别看这店小,过几天你就知道什么叫忙了。”
齐浩故意卖关子,我也懒得问。发小的心思你别猜。
打开卷帘门后,我终于看到了那些在电话里面听到过的那些古董。
不大的店铺里面,宝贝不少,除了门口那两个到我肩膀高的大瓷瓶之外,还有一些摆在玻璃柜里面的小器件,有翡翠手镯,象牙吊坠之类的,也有金灿灿的面具和一些看不出质地的小石头。
这些东西在玻璃柜里面的小灯照耀下面,显得闪亮闪亮的,让人心生喜爱,我正趴在玻璃上看一个造型炫酷的戒指的时候,齐峰突然揪着我的后衣领,把我整个人从玻璃柜上拉了起来。
“看啥呢?柜子里面全是假货,真的在这里。”
齐浩说着,就用手指着柜台后的那面墙。
柜台后面其实是一个大的屏风,屏风上面做了一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