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北道上恐怕也是有名头的人物。
他俯下身听了会儿,两人的声音已经渐远,他吸了口气,把烟炉慢慢探进了洞口里,墓底也就十来尺高,里面还有只没烧完的火折子。
几丈的距离有两个并列上满绿锈的铜鼎,鼎里有两具蜷缩的骨头,应该是下殓时献祭的战俘或奴隶。
姜油头此时有些后悔来的时候没把祖上的龟钮印搁身上,那东西年份儿久,沾了祖上的宝气,驱些过路魂、新死鬼肯定是小意思的。
他没有淘过大墓的经验,现在墓底下凶险难料,一旦进了墓,那就真是生死全由天了。
他把烟炉半挂在手腕上,正探下半个身子,墓的深处突然一阵响动声,“打他娘的!”
那个粗嗓子的闷声,“又是那个声音!”
接着深处一阵快速的脚步声,“跑!快跑!”
姜油头不惊反喜,听这动静,难不成这两耗子在下头着了机关的道?
“老天爷保佑咱祖上的宝贝”,他暗暗作了揖,瞄了一眼墙角的蜡烛,就在抬头那会儿,眼角里突然有什么一下子冒了出来,他下意识低头看向洞内,墓内和刚才一样,没什么动静。
姜油头有些发懵,他探进半个身子,把烟炉照进去,朝墓里看了一圈,这次他象是真瞄到了什么,他把烟炉往墓顶的另一侧使劲探过去,那个角落果然有什么东西直直的挂在那儿,他瞅了半天才看了清楚,是一个死人。
这个死尸出现的有些邪门……
姜油头暗道,怎么刚才老子没有发现。
看那死人装束,八成也是个盗墓贼,怎么会吊死在了墓室的外围?首先他立马否定这是刚才两个耗子的其中一个,看这人吊着起码有大半月之久,身子也烂的差不多了,“他奶奶的!”,姜油头忍不住骂了声。
这事其实就变得非常奇怪起来,如果这死尸一直在这儿吊着大半个月,他刚才扫了一圈怎么可能看不到。
“老子倒要瞧瞧你是哪路神仙!”说着就捡起一个土块扔过去,见尸体没什么动静才松口气,暗骂一声自己太多心。
刚才太害怕,现在放松下来倒让他发现了个细节,这个盗墓贼尸体的双手是往上曲着的,死前应该紧抱着什么,尸体的脑袋微微侧着向下,象是正盯着怀里的东西。
等等,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是手,这个死人的手有问题,他的全身都快要烂光了,可双手是完好的,只是因为脱水,皮成了灰瘪色。
“皮?我了个去!”
姜油头暗骂一声,他瞧了一眼浮雕上的烂皮,又回身紧紧盯住那个盗墓贼的向上曲着的左手,他的手没有皮,只剩下一手烂肉。
抓了抓头皮,他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
“你娘的!鬼上身了?”,这种说法算是很有来头,道上的老前辈都曾说过,在下边心里起毛头的都容易被勾了魂去,人丢了魂魄个把时辰就会疯掉。
他思量番,咬破食指,点了下头心,这是老祖宗传下定魂的老把戏,他很信这套。
姜油头定了定神,把脑子的那些鬼神烂掉,咂咂嘴,摸出支玉堂春,点着抽了几口,这烟是他从死人的身上顺来的,一直舍不得抽,饿的那会儿吧嗒一口感觉一下就能活过来。
清醒了会儿,他狠一拍脑袋,妈的,富贵险中求!老子豁一把,摸到宝贝后就置办些屋头,娶个媳妇后半辈子过爷的生活!
想罢,他咕叨一番,俯下身子把烟炉顺下去,这才把这死人整个儿看了清楚,这盗墓贼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的,里里外外钻满了不知名的虫子,都养的肉肥肉肥的,这盗墓贼的尸体恐怕就是被这虫子啃烂的。
还有很多在沿着绳子往下爬,姜油头顺着绳子往上看了一眼,绳子头是挂在穹顶什么东西上的,他把烟炉光打上去,待看清,一下子直直的打了个冷颤,墓顶倒挂着密密麻麻的尸体。
等看仔细,才发现这些尸体实际是倒着嵌入墓顶的,只有腰部以上半个身子留在外面,尸体都成了酱黑色,不知道是墓室装饰的雕像还是真的死人。
“这些人要是都是殉葬的,没有千百年的风干恐怕成不了这种鬼样子……”
姜油头估摸着。
那个盗墓贼就挂在其中一个干尸的颈部上,干尸的头被下面绳子拉成一个恐怖的角度向着下面的“盗墓贼”耷拉的。
这种场景出现在眼前是十分诡异的,尤其是姜油头这半桶油的盗墓贼,没哆嗦出尿来也算本事了。
他定了定神,开始仔细打量这个死人。
“你奶奶的,难不成真是自己吊死的?!”
如果是被机关索套住的,肯定是有挣扎的过程,看这人样子,象是以一种安静的状态死掉的。
肯定是被勾了魂去!
他这样想着,又在掌心戳了点血盖在头心上才稍稍心安。
姜油头估摸了一下到墓底的距离,又俯身在洞口的绳子上打了几个结,从这个角度,他恰好能看见那个盗墓贼身上还挂着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是一把弯刀。
他瞧的很清楚,那是把蒙古弯刀。
姜油头记得个把月前,党海楼余孽来镇里扫掠时,很多匪徒子带的就是这种蒙古弯刀。
想到这里,姜油头脑子里冒出“胡虾子”三个字。
没那么巧吧,他心道,一样也是吊死的!
咋回事?他越想越乱。
那两盗墓贼不是说那耗子是死在家里的吗……
怎么会吊在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