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依依不舍的画面,越是稍纵即逝,稍纵,即逝……
桐野不自觉地咬着汤匙,甚至打心里希望时间就这样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疏影勾起嘴角,轻轻扽了扽勺柄,随后将空碗放在膝上,笑吟吟地看着桐野,柔声道:“怎么了?”
“都多大的人了,干嘛还咬着勺子不放?”
桐野脸颊一阵灼烫,笑着了松开紧扣着的牙关。
疏影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纸帕,轻轻地为桐野拭净嘴角。
看着桐野木讷的样子,疏影白皙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轻轻地笑了。
桐野则是一脸愕然,不知所措。
“说真的……”疏影迟疑了一下,缓缓开口问道“你真的不想知道我们的事么?”
桐野刚想接话,疏影却继续说了下去。
“如你所见,我,深见,晓玉,谶诗……甚至在这座城市里还有更多的人,我们和你是不一样的……”
桐野只是皱了皱眉头,并不开口。
“我知道,这些东西于你而言可能都是无关紧要的事……”疏影道“但是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
疏影顿了顿,低下眼睑,缓缓说道“从你见到我的那一刻起,你命运的轨迹就已经悄悄地发生了变化,甚至可以说你的生命注定会开始无限地接近尾声……”
桐野静静地聆听着疏影的话,眼中滑过一丝惊异。
“魇,我们在迷城里遇到的第一个杀手,还有谶诗……对于我们要面对的庞然大物而言,他们还只算是小角色而已,那个组织带来的危险总是会突然发生在你未来的某一天,今天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吃饭、聊天,可是说不定到明天再入夜的时候,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即便你告诉我你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可是……”疏影拿起碗,站了起来。继续说道“可那是无法避免的事。”
疏影将碗放在桌子上,看着桐野,突然轻轻地笑道“其实……我也并不能完全说自己是被猎杀的人,我也是实在是个危险的人物呢……从某种意义上说,甚至只有潜意识里想死去的人才能够看得见我呢……”
桐野偏过头,刻意地避开疏影诡谲的目光。
“你第一次见到我是在梦里,对吧?”疏影轻声问道。
桐野一怔,沉吟片刻,最终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我的确是在人的梦中出现,并且会在美梦中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桐野眉头紧锁,咬着嘴唇。
“或许……在自己的美梦中安详地永远诀别这个世界,也会是一个很美妙的事情吧……”疏影平静地说道。
“或许吧!”桐野长出一口气,终于选择了开口,非但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换了一种无所谓的口气道“我关心的也并不是这个。”
“那你关心的是什么?”疏影轻哼一声,将头一偏,一脸疑惑地看着桐野——第一次见到有人在生死面前比她还平静,这个人的确是有趣。
“猎人和猎物。”桐野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场游戏的初衷究竟是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害你,胜利者会有什么特别的奖励么?”桐野轻咳几声,缓缓开口问道。
疏影愣了一下,拢了拢头发,倚在书桌旁,用手托住下巴,沉吟了许久才缓缓说道“curio……这是一个好奇心害死猫的故事……你知道梦墟吗?”
桐野点了点头,他的确从谶诗口中听到过这个地方。
“我们把人类生存的地方叫做人间界,梦墟则是与此并行的另外一个遥远的城市……在华夏诞生以前它就已经存在着了。建立梦墟的人们拥有着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他们凭借着这种优势将这座城市发展成甚于魔都的超现代都市,而与此并生的便是一个又一个庞大的集团,他们承担起维持梦墟发展的责任。自然,能力带来了义务的同时,也象征着相对绝对的权力。这些集团的领袖们为了掌握更多的话语权展开了一段很长时间的冷战,而林家则在这场混乱中得到了野心家们觊觎了很久的秘密,秘密带来了力量,也最终形成了可以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存在。其他家族畏惧着林家的实力,渐渐选择平息了干戈。后来在梦墟,形成了一个以林家为首的独立的决策与权力机构,我就是元老院。”
“我出生在林家,那个最庞大的利益集团。即便是后来在的每一场动荡与浪潮中,林家都能屹立在几近于独裁的地位。我们与其他大族彼此相反相成,维持的这种关系少说也已经有数百年之久了吧……”疏影托起下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可是依靠利益维持的关系就好像一幢古老的建筑,日子久了,难免会滋生一些窃虫,我不知道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点微不足道的冲突居然可以发展成无法解决的矛盾,就连我们林家的内部也出现了辉煌下的阴影,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能够感觉到林家的力量在一点点被削弱,每个人在对我们毕恭毕敬的同时都伴随着笑靥之下的貌合神离,甚至居心叵测……家族里的其他人怎么会对此一无所知呢……也许是在二十年前的一次变故吧,林家失去了可以权衡整个梦墟的筹码,也一点点地坠入绝望的深渊……”
“野心家们自然不会甘心继续臣服于这样一个虚弱的林家,所以他们悄悄地抱在一起,和林家的内鬼共同筹划了一场可怕的阴谋……”
“什么阴谋?”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几乎所有的家族都联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