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之所以执意要把流云送走,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白景峰沉吟了片刻,才道,“我前两天接到了逸之的来信,道是有意让两家定亲。”
“这是好事啊!”梁玉茹一时之间没想那么深,“不管是少陵还是心怡,我看都是好孩子。再说方家的背景在那里摆着,论起来还是咱们家高攀了呢!”自从两年前清朝灭亡,民国成立,方家就转型成了军阀,虽然现在掌握的地盘还不大,但势头却是极好。
“娘,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沈流云到底是被白景峰带在身边教导了那么多年,论眼界,可要比一直困于后宅的梁玉茹要强得多了,她皱着眉道,“军阀也要有钱来支撑的,这两年下来,我估计就方家的那些家底儿,也该消耗得差不多了,你以为人家是真的看上你女儿了?还不是为了咱们家的钱?”
“是啊,娘,这件事情咱们可不能轻易答应!”沈流年也跟着分析道,“否则等姐姐嫁过去,人家把人一扣,向咱们沈家伸手要钱,咱们是给呢,还是不给呢?”
“你们说得对!”听两人这么一说,梁玉茹顿时后怕不已,她连忙惊惶地看向白景峰,“老爷,您可不能答应啊!不然咱们流云的一辈子,可就要毁了。”
“那是自然,我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呢?”白景峰正色道,“其实如果方家只是一时军饷不凑手,想要咱们沈家帮上一把,那看在两家这么多年交情的份儿上,我即便是白送给他们十几万大洋,也没什么好舍不得的。只是常言道,救急不救穷,看他们这意思,分明就是想一直把咱们家当成钱袋子,那我就只有爱莫能助了。毕竟咱们沈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其他三人皆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可是,爹,如果您就这么拒绝了,方家会不会不高兴?”沈流云不禁担心地问道,“两家关系破裂倒是小事,可万一对方怀恨在心,那……”民不与官斗啊!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如果方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来硬的怎么办?!
“谁说我要拒绝了?”白景峰喝了一口茶,意味深长地说道,“流云啊,你也是熟读史书的,怎么不想想,历朝历代,都不乏有和亲公主的说法,但是这些和亲公主里面,又有几个是货真价实的皇帝的女儿?”
“啊!”沈流云恍然大悟,“爹,您是打算认个义女吗?”
“这个法子好!”梁玉茹马上就大力赞同道。
她不是不知道这个义女嫁到方家,又没有沈家在背后撑腰,会是个什么下场,只是在让别人的女儿倒霉,和让自己的女儿倒霉之间,她当然不可能选择后者了。
至于那些搭进去的嫁妆,就当做是花钱换自家流云的平安,同时也算是给对方的补偿吧!
“可是方家能这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吗?”沈流年有些担心地问道。
“所以我才要把流云送到外地去念书啊!”白景峰显然是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很快就胸有成竹地说道,“方家虽然跟咱们家是世交,但毕竟都有多少年没见过面了,就凭平时的书信往来,哪儿把咱们家的事情了解得那么清楚?”
“方家要的,不仅仅是沈家的女儿,而是想要沈家最得宠的女儿!只要流云一走,咱们在当着方家人的面儿,把义女捧到天上去,制造出义女比流云这个亲生女儿更加得宠的假象来,不怕他们不就范。”
“那咱们是不是还需要顺便贬低一下姐姐?”沈流年眼珠一转,瞬间有了主意,“让方家人觉得,咱们是为了这个义女,才会将姐姐流放?然后让下人们要统一一下口径,告诉方家,姐姐平日里刁蛮任性,一点都不得您的喜欢?”
“你这出的什么破主意?有你这么说自己姐姐的吗?”沈流云在沈流年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没好气地说道,“我的名声毁了不要紧,但是只要方家跟外人一打听,那还不得露馅吗?万一弄巧成拙了怎么办?”
“我这不也是想增加成功率吗?”沈流年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的胳膊。
“其实流年这个主意不错!”梁玉茹想了想,竟然肯定地点头说道,“如果咱们这些做亲人的都说流云好,外人也说流云好,而下人们都说她不好,那么以己度人,换成是我的话,肯定不会觉得是有人安排好的,肯定会觉得流云本身就是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见自己的母亲也这么说,沈流云勉强同意,然后又问,“那么,爹,您打算认谁当义女?是从外面找,还是就在咱们家挑个丫鬟?”
“就咱们家吧!”白景峰思索片刻,才道,“沈家在青城,也算是大户人家,如果传出去我想认个义女,那闻风而动的人肯定不少,动静就太大了。方家的人最多再有三四个月就会过来,当面儿跟我商谈两家订下婚约的事儿,所以咱们这边,时间不能拖得太长!”
“那老爷您有什么要求吗?”梁玉茹转了转眼珠,突然有了个绝妙的主意。
白景峰装作没看到她的神色,直接便道,“首先长相要过得去,不能太磕碜了,然后最好是孤儿,免得日后麻烦,气质不能太畏缩,人也得机灵。基本上就这些吧!对了,年纪不能太小,不然跟少陵不配,也不能太大,好歹也顶了个沈家义女的名头,不能丢沈家的人,得空出来几年的时间,让她把该学的东西都学一学。”
“那老爷您看,采青那丫头怎么样?”梁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