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凭理智来领会是个喜剧,凭感情来领会是个悲剧——”
薛世祺的去世,在一岁半多的姜雅静眼里,只是简单的睡着了。
她还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悲伤,但却能感觉到妈妈在不高兴的,他们一家全穿着黑色的衣服,妈妈还给她的发夹上别上了一朵白色的花儿,她听到那些人在互相说着:“节哀顺变……”
下葬的那天是一场连绵的秋雨,唐蜜只觉得给她能照顾到薛世祺的时间太少,在他死的时候,她终于喊出爸爸来,却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她很后悔,不曾在他活着的时候,告诉他,她不恨他的。
墓地前只有他们姐弟三个,加上姜浩辰,还有姜雅静,小雅静安静极了,不哭也不闹,叫她给爷爷行礼,她也规规矩矩的蹲下小屁股去,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妈妈,妈妈,爷爷在哪里啊?”回程的时候,小雅静一直向着车子后面看着,直到驶出墓区,再也看不到那片墓碑。
“爷爷去了天堂……”姜浩辰见唐蜜悲痛欲绝,他替着她答道。
小雅静又问道:“天堂在哪里啊?我们能不能去?”
这是一个多么天真,又多么难过的问题?唐蜜将女儿抱过来,紧紧的抱在怀里,一遍遍的亲吻着女儿的额头,如果能像一个孩子似的被安慰,该有多么好。
秋雨连绵,墓区在效外的山上,他们的车沿山路而下,车窗上一bō_bō的雨幕,世界是静默的,只有雨刷哭不停的刮过玻璃所发出的声响。
“姐,今后你有什么打算?”薛晨宇问道,他开着车,薛晨枫坐在他的一边。
他们的父亲走了,现在,他们真的只剩彼此了,还有唐蜜,薛晨宇想着,在父母临死这段日子里,唐蜜比他们姐弟付出的要多得多,一直是唐蜜服侍在薛世祺的病床前,他是早就将唐蜜当成亲姐姐一样的,现在,更是亲近的。
“不知道,我感觉很累……”薛晨枫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停一停,一直在忙碌,却不知道为什么而这样的努力,现在我知道了,我一直想证明给他看的,我活得要尊严,要地位,都是给他看的,要他看到,我没有他的庇护,一样可以活得好,可是,现在,竟然没有再努力的动力一样的,而且,很累……”
薛晨宇看着姐姐,没有想到,很累这两个字是从女强人的姐姐嘴里说出来。
“有时候,就想什么也不做,真正的给自己放个假,真的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去想,没有案子,没有法庭,没有卷宗,没有各种的取证辩护,只想能安安静静的过一天,随意随性的活一天,一直撑到现在,我现在,真的感觉累了……”薛晨枫说道。
他们的车在前面,姜家的车跟在后面,两台车都打着近光灯,在雨幕中悄然行进着,薛晨宇看了下后面的车,然后说道:“姐姐,我希望你和唐蜜姐能和好……”
“这现在重要吗,不论和不和好,我们都是姐妹……”薛晨枫也看到后面的车,她奇怪着唐蜜的泪水怎么那么多,她却眼睛干涸的。也许她真是个绝情的女人。“你呢,晨宇,你接下来想怎么做,爸爸的财产,给我们的不少,我们都是富翁了,拿着钱,你想做什么?”
薛晨宇笑了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还是会经营我自己的工作室……”他谦逊的说的工作室,现在,已经是小有规模的机构了,“我并没有想做大的改变,现在我很喜欢我的工作,我和那些同事也是朋友一样,我们有共同的爱好与追求,等我做不下去的时候,再去想别的,但我想,应该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薛晨枫点点头:“真羡慕你,晨宇,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你也一样啊,姐姐,做你喜欢的事,这样会更轻松一些……”
可是,我没有喜欢的事呢,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做什么才会更快乐,薛晨枫在心里绝望的想着。
姐弟两个不再说话了,车慢慢的驶进了市区,雨还在下,每个路口,每个街道,都有着行色匆匆的人们。
他们同在这个世界上,感觉彼此这样的陌生却又紧密的站在一起。
有的人逝去,有的人活着,地球并没有转快或转慢,世界依旧继续着它正常的一切,生老病死……
薛世祺的遗产真的分成三份,给他们姐弟三人。
唐蜜开始的时候不想要,但薛晨枫已经同薛世祺的助手把一切都办好了,将那个文件袋给她,“这是爸爸的遗愿,我们生时都不听他的话,希望能随了他最后的愿望……”薛晨枫说道。
薛家的财势虽然不比姜家,但也是不小的一笔,唐蜜因此成了很大一笔财产的继承人。
薛氏公司的股份他们三个各持一份,薛世祺指定姜浩辰为法定的代理人。之后的薛氏一直在姜浩辰的经营之下,所获得的利益,也都按时汇到了薛晨宇薛晨枫的户头上。
薛晨宇成了姜家的常客,雅静与舅舅非常的好,姜浩辰喜欢雅静,闹起来没大没小,雅静在他的宠溺下,简直是个小女皇,在家里横冲直撞的。
但薛晨宇一来,小雅静就像个淑女一样的,薛晨宇会弹钢琴,他就教着雅静弹琴,两个人一大一小坐在琴凳上的样子,看上去那样的和谐。
小雅静已经快两岁了,走路又快又稳,跑起来像辆小型冲锋车,家里的玩具堆成了山了,她却开始不再局限于玩芭比娃娃了,而是迷上了家里的水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