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奎吾手搭凉棚,石头飞了出去,他要看看石头会砸在哪一层;余奎吾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杨麟也在楼顶关注着他。
石头呈抛物线最终飞落在十九层,“啪”的一声砸在飞檐上,滚动然后和几片碎瓦沿着飞檐滑落到第十八层、十九层,每过一层就砸坏一层的飞檐,噼里啪啦的声音很大声、很大声……杨麟听到了,扭头看了一眼会议室;会议场面正处于白热化状态,拿起水杯砸人的、拍桌子打架的,这些大老板没几个人注意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会在意发生了什么。
十七楼,亨利在批改孩子们的作业,钱小龙迫于老师和周江的压力乖乖坐下写作业,其他学生开始讨论下午去哪家马场骑马或是去剧院欣赏新的舞台剧。
瓦片落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块大石头,一层层滑落,在宝塔形的建筑上造成的危害就像滚雪球一样。好奇的学生们凑到窗前,亨利看到落下的瓦片立刻上前阻止:“孩子们,往后一点,不要靠近!”周江也跑去看了,钱小龙趁这个机会夺门而逃——写个作业还要你来鸡婆?
“我的天呐……”亨利看着瓦片和落石像雪崩一样一层层滑落,不知道说什么。
“会不会楼要塌了!?”有女生哭了起来,恐惧是会传染的,毕竟还是小孩子经不起吓;亨利连忙安抚道:“孩子们不要害怕!这栋大楼绝不会塌的!”
周江一脸的难看……他看见余奎吾在对面楼顶上向前招手。坏掉的弹弓?难道……
“老师我肚子疼想去上厕所!”周江一口气说完这句话不等亨利回答便跑出教室。走廊铺着红地毯,天花板上水晶制的吊顶灯,墙上挂着的油画等等,无一不显示着周家的财力与内涵;周江凤表龙姿,穿着胸口绣金玫瑰的学生制服,小小年纪便透出不符合年纪的潇洒与内涵。
楼层专用的蒸汽电梯到了,走廊旁边有内嵌衣柜,黑木制的柜子造价不菲。周江在衣柜中拿出一套便服,根据夏天应该穿t恤短裤,他便脱下私塾的制服换上;他又打开旁边和衣柜同样大小的柜子,里面摆好了密密麻麻的鞋子,有皮鞋、拖鞋、凉鞋、跑鞋,十几种款式,令人咋舌,他思考了一会儿,换上跑鞋,想了想又了一双凉鞋塞进真皮背包里,然后背着皮包冲进电梯,拿出梳子对着电梯的镜子梳理头发。
大门前堆满了瓦砾和碎石,新来的门童脸色煞白。到处都是灰尘,等灰尘稍落,罪魁祸首——那块最大的石头才在最后落了下来,在瓦砾堆中又掀起一阵灰尘,灰尘落在门童如同死人脸般苍白的脸上。
周江冲出酒店大门,对门童说道:“陈哥哥好!”便沿着西正街跑去。门童眼角流下浑浊的眼泪,哽咽了很久很久才说道:“嗯……少爷好……”
杨麟看着下面三个小人快速逃离现场,哈哈大笑起来;龙广银从桌上拿起玻璃眼镜戴上,受不了周围人吵闹,走到窗前和杨麟并排站在一起。
“杨麟兄又看到什么乐事,讲给我听听,会议甚是无聊。”龙广银捻了捻胡须。
“你看,”杨麟随手指到窗外飞檐,笑道:“周老板怕是要花大笔的银钱咯!”
龙广银回头看了眼调停中的周万兴,呵呵笑道:“看人倒霉幸灾乐祸的确开心。”
“唉,真没想到广银兄喜欢幸他人之灾乐他人之祸,我真是高看你了。”杨麟随口说道:“不过周老板可不缺这点银钱,他赚钱的门路可不止这家酒店。”杨麟指向楼下逃跑的三个小人儿,笑着对龙广银说道:“广银兄,我说的可是那三个小孩儿,其中那个背着包的小孩你看看认不认得。”
“哦?”龙广银推了推眼镜,袖着手笑道:“这不是周老板的公子吗?小女盛楠就在楼下与他一起上的私塾。他我认识,识书知礼仪,很不错的孩子,不过还没到下课时间,他怎么就偷跑出来了?”
“哈哈,”杨麟笑道:“看来龙老板有意把女儿交给这小子;我占你个便宜,广银兄给点礼金我,我去帮你女儿做个媒提个亲怎么样?”
“好,”龙广银当即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金币送到杨麟跟前,笑道:“那就麻烦兄弟你牵线了。”
杨麟笑了下,说道:“那感情好,不过话先说在前头,我只负责牵线,至于成不成我也做不了主。”
“没关系,就当请杨兄喝茶。”龙广银十分豪爽。
“好了广银兄,别拿我开玩笑了,”杨麟表情恢复如常,看着窗外逃跑的三个小人说道:“周万兴可是拒绝了不少要跟他儿子提亲的人,甚至密林省都有家族希望结上这门姻亲,可是都没成功啊。”
龙广银看了眼身后乱糟糟的场面,叹了口气,久久不语,看着窗外,在窗前酝酿了很久才说道:“富贵磨人啊,也就只有周万兴想得开。”然后好像自问自答般说道:“……也对,毕竟他家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假如富贵不能让人快乐,还有什么用呢?”
杨麟没有说话,看向窗外。
楼下,余奎吾三人要穿过马路去对面,马路上车流密集,蒸汽汽车喷出的蒸汽缭绕,人稍看不清就会被车子刮到。
周江说道:“余奎吾,等红牌再过马路不行吗?”
余奎吾回头焦急地说道:“你家的人已经追来了,绝对饶不了我,我先跑了再说!!”
“那你小心啊!”周江站在马路边,不敢过去。
“我俩在另一边等你!”余奎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