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就是累赘
银行刚打开门营业不久，来的人多是退休的老大爷老妈子，在小曲的旁边，还剩下稀稀拉拉几个座位。
我边打着招呼边坐下，说：“小曲，越来越有女人味了呀。”
“得了吧，你可不知道我多遭罪，生下娃来后愣是一个月没洗头，臭死了。”小曲说着，又闻了闻自己的头发。“昨晚我用了小半瓶洗发水来洗头，还是觉得油腻。”
说到生娃，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身为女人，在这方面遭的罪可不是男人能理解的。
不过小曲生完孩子后，身材倒恢复得很好，原本飞机场的她也拥有了不小的胸围。她的胸前背着大红色的背带，花纹很传统，颜色红得像是用鲜血浸染出来的。仔细一看，还有着好看的花纹。只是那都是清一色的花骨朵，看不出到底是什么花。
我也曾见过这种老式背带，上面绣的无非就是“儿孙满堂”、“一生平安”等等，图案也多种多样。可这背带也忒奇怪了，更像是从一件古老嫁衣上剪裁下来的布料做成的。
或许是我的表情有点奇怪，小曲指着背带，不好意思地笑了：“有点丑吧，是我婆婆给我的，我不好意思拒绝，寻思着过两天找机会丢了，再骗她说坏了，买过一个。”
我讪讪地说：“呃，就是好久没见这样的背带了，有点好奇而已。”
她背着的小孩被布挡住了头部，虽然看不到脸，但能看到两只伸出来的小脚。皮肤嫩滑，就跟两端白净的藕节似的。
我忍不住摸了摸孩子的脚，一阵冰冷传遍全身，让我打了个寒颤。她的脚没有想象中的柔软，摸起来就像是在抚摸一节白玉，又硬又冰。
虽说银行里冷气开得足，可毕竟是大夏天，孩子怎么会这么冷？
我担忧地说：“小曲，孩子怎么好像很冷？”
小曲不自然地摸摸孩子，说：“没事，体寒。”
“孩子长得像你吧？”我挺想看看孩子长什么样，但总不能把她给吵醒了。
“挺好看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小曲似乎对这孩子不怎么上心，背带上的布盖得严严实实的，也不担心会把孩子给闷着。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多年不见，唯一的共同话题就是当初班里的人了。
从小曲口中，我得知了不少老同学的近况，她以前在班里就是个百事通，没想到毕业那么久了，还是对班里人的情况了如指掌。
我边听她兴致勃勃地说着班里女生的八卦，边随意地扫着四周。
有个挂着实习生胸牌的女生满大堂跑着，银行的人很多，她又缺乏经验，遇到问题还得跑去找大堂经理询问，再跑回来将话复述一遍给客户听。没过多久，就出了一身的汗。
可我却觉得大厅里很冷，估计是坐得久了，没有运动的缘故。
一个大腹便便，穿着花衬衫的中年男子向实习生走去，问了一串问题。实习生认真地听着，渐渐地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不好意思，我不是很清楚这方面的事情，不如您问一下大堂经理吧。”
男子冷哼一声，盯着她的胸牌，就像是在看什么低贱生物似的：“就算你是实习生，你也应该每天上网看新闻积累知识。一问三不知，来银行实习简直就是累赘。”
实习生的脸顿时红了，眼中闪烁着泪花，当中有委屈，也有怒气。
我同情地看着她，为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而感到忐忑。
我现在读大三了，大四没课，必然要去实习。如果是我面对这样的情况，恐怕我会比她更难受吧。
男子一直高傲地抬着头，数落着她，就像她是一只任人拿捏的蚂蚁。整个大厅的人都看着实习生，她的脸更红了。
说完后，男子背着手走出银行。可我却看到他转了个弯，从atm那边的侧门进来，找了别的工作人员询问。
实习生也看到了他，愤愤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继续做自己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