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枫刚刚从联络点回来,进门看见周明神色有些不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问道:“周明,怎么了?”
周明吞吞吐吐的说道:“特派员,我,我好像是被人盯上了。”
左枫吃了一惊:“被什么人盯上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被人盯上?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了?”
“我没有。每天上班下班,我连话都很少说。”
“你平时是不是还像在重庆的时候那样,瞪着眼审视人?”
“是有那么几次……”
左枫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用手点指着周明:“我再三嘱咐过你,要把自己当成是一个普通老百姓那样来掩饰身份,你怎么就是听不懂!”
周明一脸的委屈:“特派员,您嘱咐我的话,我都记在心里,可有时候就忘了。我这十几年跟着您做警卫,都习惯了,一时半会儿哪改得过来。”
左枫叹了口气:“唉,看来我带你来上海真是一个错误!”
“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搬家离开这?”
“我得出去一趟,找高队长商量商量。”
“那我呢?”
“你在家里老实待着,哪都不要去!盯上你的特务只是觉得你可疑,在没有抓到确实的把柄之前,应该不会对你动手!”
“是。”
左枫急匆匆走出家门,去高非的住处。他们的住处距离很近,在街边叫了一辆黄包车,半个小时就跑到了。
到了地方,左枫下了车,来到高非的门前,四处看了看无人注意,伸手敲门“笃笃!”
“谁呀?”
“是我,周达。”
高非打开门让他进来:“左特派员,你怎么来了?”
左枫擦着额头上的汗水:“高队长,真的很抱歉。我可能是给锄奸队惹来麻烦!”
“你别着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周明好像是暴露了!”
对于周明这个非特工人员,高非一直很放心不下,不过既然是上面同意左枫带着这么一个警卫,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高非:“他是怎么暴露的?”
“刚才他告诉我说,他被特务跟踪了。”
“确定是特务吗?”
“基本确定。周明虽然不是特工人员,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
高非略一思索,说道:“左特派员,你们得马上转移!”
左枫:“马上转移?需要这么急吗?”
“左特派员,我这是假设跟踪周明的人是警察局的便衣队,如果是侦缉队和76号的人,估计他们很快就会动手抓人!”
“他们不用先查出证据?”
“有的人用,有的人就不用,这个因人而异。据我所知,像76号和侦缉队的的办案方式,大多数都是先抓后审,他们信奉酷刑之下出口供!”
“那好,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
“左特派员,你不要回去了。我另外派人去通知周明。”
“周明不是咱们军统的人,他没有联络暗号,你派别人去,他不会相信,他只相信我。”
“……可是,我担心如果敌人动作足够快的话,也许派来抓捕的人已经在路上!”
“我回去只需要半个小时时间,应该没什么事。我和周明先找一家旅馆住下,到时候我会给你留下联络暗号。”
“那好吧,左特派员,你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我这就回去。”
…………
萧宁宁来到八组办公室,丁凯文正百无聊赖的喝着咖啡翻阅着报纸。
“宁宁,有事吗?”
“你借阅的文件都超过两个月了,都不知道归还,害得夏菊被科长批评。”
“是吗?我都忘记了。”
丁凯文从抽屉里找出一份文件递过去:“是这份文件吧?”
萧宁宁接过来,看了一眼:“没错,就是这份。”
丁凯文:“宁宁,替我跟夏小姐说一句抱歉。”
萧宁宁饶有兴趣的坐下来:“表哥,最近半年多,你可是一次都没往资料室跑了?像这种借着道歉的理由,请夏菊吃饭看电影的机会都不利用上吗?”
丁凯文拿起报纸继续看着:“夏小姐心有所属,我这叫知难而退。”
萧宁宁撇撇嘴:“我看你是没有恒心还差不多!我都问过夏菊了,她根本就没有男朋友,都是你凭空想象出来的!”
丁凯文有心辩解,转念一想觉得没什么必要,笑道:“行,那就算是我凭空想象行了吧。”
萧宁宁:“什么就算,就是!坐了半天,咖啡也不说给我倒一杯!丁大组长,你的绅士风度去哪了?”
丁凯文苦笑道:“绅士风度在这里已经快磨没了!再说了,哪次来我这,你不是自己动手,还用我让吗?”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走了,不跟你浪费口水!”说着话,萧宁宁拿着文件回去资料室。
自从那晚发现夏菊家里的男人,在丁凯文心里只有两个判断,那个男人要么是夏菊的情人,要么是前去接头的情报员。如果是前一种情况的话,自己就是应该知难而退。如果是后一种情况,那就是说明夏菊也是一名情报员!
这种事要是放在以前,丁凯文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但是现在他不想再费力气,查到又怎么样?夏菊是共党的话还好说,是抓是杀煎炒烹炸都可以。万一是重庆方面的人,在这个表忠心的节点上,那可就是自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