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内,哀乐鸣响,在场众人均是一身黑衣,胸前别着纸折的白花,依次到遗像前给死者献花道别。
苏久念一身孝衣站在旁边,清瘦的小脸眼睛红肿地一一鞠躬还礼。
“阿姨马上就要入殓了,季子煜怎么还没到呢?”闺蜜一脸焦急的站在苏久念旁边,时不时垫脚朝门口打望。
“不等了。”苏久念干涩的嗓音艰难地吐出这一句。
“别,你母亲就你 一个女儿,她入殓女婿不在场多遗憾,在等……哎,季子煜来了!”
苏菲喊完这一声,看清门口走进来的一男一女后悔也已经晚了,众人的目光齐齐朝门口看去。
高大的男人背光从门口走进来,一身黑西装修身笔挺,毫不避讳地手臂上挽着一个女人信步而来。
海城第一豪门的季二少爷,多金却专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惜专情的对象,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苏久念,却是他身边这位形影不离的美丽女人安若笙。
不过岳母的葬礼上,还能这么明晃晃地带着情。人来祭拜,这份“孝心”还真是让人另眼相看。
苏久念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俊男美女,即便看了这么多年,也觉得他们相配的刺眼。
“季子煜你太过分了,今天是念念母亲的葬礼,你平时就算再不靠谱也不能在今天做出这种事情,你……”
“苏菲!”苏久念拉回为自己鸣不平的闺蜜,眼神制止住她,然后安静地点了三炷香递到季子煜的手上,“谢谢你能来。”
不管如何,母亲生前很喜欢季子煜,他能来送她最后一程,苏久念很感谢他,即便他来的目的她心里明镜似的。
季子煜没想到她竟然没有当场爆发,还若无其事的递香给他祭拜。
“苏久念你再怎么装,我也照样会跟你离婚,你要是识趣就乖乖……”
“我同意了。”苏久念忽然开口打断他的话,抬头布满血丝的水眸对上他那双错愕的眼睛,“我母亲葬礼结束,我就立马跟你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可以上香让我母亲入殓了吗?”
她的声音平淡地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好像在闲话家常一般。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话说出口就在她心尖化了一道口子,以为疼了这么多年早已麻木的心,还是会因为想到要跟他彻底分开而疼痛不已。
季子煜没想到纠缠了整整两年坚持不离婚的苏久念,会突然松口。明明之前他做了那么多事情逼她都不见她妥协。
随后想想又觉得很正常,他带安若笙参加葬礼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刺激让她答应离婚。
他接过苏久念手中的香,刻意忽略她泛红的眼眶,跟安若笙走到遗像前一前一后的鞠躬,苏久念麻木的弯腰回礼。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看到她纤细的身子孤零零地站在黑白遗像边时,心里微微的紧了一下。
他在离开路过她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其实也可以不用那么急,先处理好你母亲的后事再去办理也不迟。”
“不用。”苏久念果断的回答,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说出下半句话:“等会儿葬礼结束后我回苏家拿户口本,到时候打电话给你。”
她一直低着头,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季子煜。
她怕她再多看一眼,再推迟一些时间会让她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土崩瓦解。
季子煜没有再说话,感觉到身边安若笙挽着他的手臂动了一下,他侧首安抚地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氛围,我先送你回去。”
“嗯。”安若笙柔顺的应声,对旁边的苏久念温柔地说了一声抱歉,被季子煜搂着肩膀走了出去。
“丫的白莲精太过分了!”苏菲一直觉得安若笙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绿茶婊里的战斗机,白莲花里的活妖精。
但是现在在苏久念面前,这一手温婉有礼进退有度,无形中的耀武扬威干的太狠太让人可恨了!
苏久念目光一直望着供桌上自己母亲的黑白遗像沉默着,从今以后,这个世界真的就只剩下她孤单的一个人了……
“念念。”苏菲心疼地看着她眼睛里隐忍的泪水,忽然扑上去紧紧抱住她,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你想哭就哭出来吧,你这样看的我好难受。”
苏久念呆滞地目光注视着已经走到门口的一男一女的背影。
“眼泪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你该做的是把受了的委屈加倍打回来。”男人低沉地声音响在耳边,慵懒中透着不近人情的淡漠。
竟然是陆擎深?!
苏家跟陆氏集团旗下的一个子公司有合作,苏久念在一次竞标会上有幸见过这个男人一面,但是没想到他的身份,竟然会屈尊出现在这里。
不管陆擎深来的目的,但今天是母亲的葬礼,来者是客,她都心怀感激。
“是。”苏久念吸了吸鼻子,低头抹掉脸上的痕迹,抬起头,她的脸上扬着清冷的坚强,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让陆先生见笑了,感谢您来参加我母亲的葬礼。”
陆擎深没有答话,想到刚才的一幕季子煜竟然敢这么伤害她!
他深邃的眸子盯着面前佯装坚强的女人,抬手覆在她柔软的发顶:“不想笑就不要笑,在我面前不需要这些。”
苏久念愣了下,出神地看着面前矜贵优雅的男人,他俊美的脸,棱角如塑的轮廓好似上帝最精致的艺术品,那仿佛天生站在权势最顶端,浑然而成的一身气度高傲不可攀附。
她跟他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