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哪里难受吗?你突然晕倒了真是吓死妈了,医生说你有点低血糖,怎么这么不注意呢……”张兰芝抚着心口,抬手摸了摸她的额角。
“水来了。”赵子晴端了热水来,张兰芝扶着她半坐起,喂着她喝了两口,莫羡机械得喝下,怔怔的看着与梦里似是不同的两人,脑子里片片空白。
她这个样子落在张兰芝和赵子晴眼里,两人对视一眼,赵子晴说:“妈,我怎么觉得我姐好像不太对劲啊,要不……我再去把医生叫来?”
张兰芝看莫羡一眼,点了点头,莫羡眼神微垂,始终没有与两人对视,她像是陷在了自己的世界似的,整个人与这个真实的世界隔绝开,房子里才堪堪收拾到一半,角落里还有堆积的破碎的木屑,她目光就落在那个角落里,梦里的一切像要从那阴影里破空而出似的,她知道母亲在看她,可是她……
却没勇气再看过去。
赵子晴到底叫了医生来,在医生进门来的时候,莫羡才有了些反应,她浅浅抬眼,看着戴眼镜的中年医生,是看起来亲切的面相,只是她心里的薄凉快要把自己淹没,声音微哑,她说:“妈,我想单独跟医生待会儿。”
张兰芝一愣。
莫羡笑了下,“没什么,就是还有些问题想咨询下医生,您跟子晴先去休息下,您放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张兰芝和赵子晴虽有疑惑,但到底没遵从了她的遗愿,两人退了出去,门一关上,医生便例行的问莫羡一些常规问题,他才刚开口,莫羡便摇头打断了他的话,她说:“医生,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我这低血糖是老毛病,之前晕倒过一次后就格外注意,包里口袋里随时准备着巧克力什么的,就是为了预防这种情况,其实,这次晕倒,我还有点别的症状……”
说着,她撑着身子坐起,身子微微靠在床头,一手抬起,落在自己的额头,“我这里,额头附近,最近总是时不时的疼。”
“不是那种感冒了似的昏昏沉沉的疼,是尖锐的疼,好像有根针,不,是许多根针在里头扎似的,疼,但却不至于让我完全忍受不了,是清醒的折磨,可今天不一样,也还是一样的疼,脑子里却感觉炸开一个缺口似的,有许多……陌生的记忆冒了出来,但又不是那么完全,那种感觉……像一扇门打开,门外的东西进来一半的时候,门却关上了,进来的东西七零八落……”
她说这些的时候,眼里冷静得可怕,事实上,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脑子里依旧是疼得厉害,可还有更大的恐慌和危机感,让这份疼意变得不那么明显起来,她直直看着医生,看着医生的神色,她眼里一抹无力,“医生,您这样的眼神……会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精神病。”
“赵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医生眼里极快一抹的尴尬,他早听过赵家人的事,对张兰芝的病情也知道一二,所以乍一看莫羡的样子,还以为……
当下轻咳一声,只得问:“头疼是吗,能具体说说还有其他症状吗?还有每次头疼的时候有什么前兆,有没有什么特定的场合下才疼?”
特定的……场合吗……
脑子里猛地有什么尖叫一声,凌厉得她倒吸口气,皱眉抓了头发,面露痛苦,等这份疼意渐渐褪去一些,她看到医生的神色,带着审视和考究,却没有她想看到的东西,心底沉沉一口气,她摇摇头:“没事了,我想我大概是刚醒来脑子不清楚吧……”
笑了下,她说:“您看着开些治疗低血糖的药吧。”
看着医生些微变换的神色,她知道在对方眼里,她大概真的像有病的样子吧,可她却也清楚的看到,房间的门微微开了一个缝隙,就是从那个缝隙里,看到赵子晴的裙角……
她竟比想象中来得冷静。
身子半躺下来,她微闭了眼,由着医生做些常规检查,没再开口说什么,心内却因为自己下意识的冷静越发背脊发凉。
她再也无法,把那场梦,仅仅当做是梦。
脑中汹涌而入的记忆,仅仅是不完全的片段,就快要把她逼疯。
待医生出了门,她看着打开的门口,母亲和妹妹的身影,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然后便是一歪,大半个身子就摔下了床,她惊叫一声,门外的人就进了来……
“小羡!怎么回事……子晴快来扶你姐姐!”张兰芝吓了一跳,立马把外面的赵子晴也喊了进来,蹲低了身子去扶她。
莫羡痛苦的闷哼一声,“我……没事……医生还在外头,妈,你们先去送……送他吧……”
门口的医生十分看眼色的表示不用,又委婉的说了句要是再难受建议送莫羡到医院去详细检查一番,房间里人各有心思,匆忙应了声,听着那医生走了,莫羡才配合着站了起来,她脸色苍白,面上神色也有不对,但张兰芝又说不清哪里不对,方才在门外那医生刚提到头疼两个字,莫羡这边就出了事,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她想起莫羡几次三番的提起她额头的伤,心里狠狠一动,眼神转落到莫羡额头处……
“小羡,脸色这么难看,一直皱眉,是……头疼吗?”
赵子晴眼神微眯了下,俯身:“是啊姐,你之前额头受过伤,现在……没事了吗?”
莫羡眉眼微动了下,那是种很奇异的感觉,她看着面前语气关切的母亲和妹妹,她们眼神动作里细小的违和感,若是从前,她定是看不出的……
是因为有了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