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番话不无道理,但在此种情景下,倒是有一种暗中期待着看他摔下来看好戏的意味。
牧尘勾了勾唇角,眼底却毫无笑意,他从地上拔起佩刀,插回刀鞘,漫不经心道:“不劳将军费心,将军还是做好自己的事为好,何必把眼珠子都放在别人身上,再怎么看别人,自己也开不出花来。”
这回对面的男人不再说话,不屑的粗声粗气地哼了一声,甩着胳膊转身就走。
男人走后,牧尘不由得松了口气,万一这将军真的要和他动起刀子来,两个人难免都要受罚,但若不这样,他如此年轻,又升的飞快,恐怕难以服众。
金翼自然知道了这件事,默默看了禀报的副将片刻,突然开口,低声笑道:“谁说这场仗闭着眼都能打赢的,我就是想搓搓这小子的锐气,让他明白旁敲侧击没有用,想要立功,就不要把任何人的帮助计算在内。”
“异族联合起来大概有两万人马,五皇子打算派多少人前去征伐?”
金翼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嘴角露出个淡淡的微笑,说道:“一万足矣。”
副将直视着金翼,语气微微讶异:“岂不是要以一敌二?”
金翼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不错,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懂不懂兵法。”
副将的眼中闪过一丝为难,“这小子第一次担任主将,担子也太重了,万一输了,边关那些异族岂不是更嚣张了,我们大金可是从来没输过一场仗,我觉得不行。”
金翼笑了,“那就再加五千,不能再多了。”
副将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想再说,被金翼抬手止住了。
他暗自嘀咕道:五皇子心里到底想的什么,怎么一会一万一会五千的,连人马都不确定,要是什么作战计划都没有,这仗还怎么打。
难道他另有安排不成?
牧尘再被叫到军部开军事会议,会议结束之后,金翼弯着眼,一副漫不经心的口吻道:“金人尚武,四哥又最看中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要是真的有能耐就多在战场上砍几个人,多赚军功,实在是有多余的力气,不如留着参加勇士比赛,第一勇士的名号不比在私底下叫嚣要响得多了。”
很显然,牧尘和一位老将私下有恩怨,差点动刀子的事情已经传到了金翼的耳朵里。
牧尘抿了抿唇,冲着金翼行了一礼,道:“五皇子,昨日是属下鲁莽了,以后不会再犯了。”
金翼没说话,按了按牧尘的肩膀,此事就此化了,不再提起。
而牧尘回去之后却犯了难,因为五皇子只给了一万五千人马,再明知道敌人有两万人马,甚至更多的情况下。
他翻了翻桌上放着的《孙子兵法》,心里还是想不出个头绪来。
最后,他也只能无奈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吧,反正身后还有强大的金国大军,怕什么。”
就算撤退,敌军也不敢追,因为怕身后强大的金军随时增援。
牧尘撑着下巴,所以也要有章法的撤退,肯定不能让敌军追上,但也不能完全甩掉他们,还得让他们觉得能杀了自己,抛下诱饵诱敌深入,让他们有来无回。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五皇子明明手握强大的金国铁骑,为何不给他和敌人一样的兵马正面交锋呢,却要少五千人马,用这样的方法来考验自己的实力吗?还是因为太相信自己的能力,所以给了他这样一个大任。
.......
守灵期满,这位参与了几次朝野更替,一次又一次的改写了陈国命运的太后被送入卫陵,与先她而去几十年的夫君合葬,而刘太后的墓放得很远,连她倾尽心血养育的儿子齐王殿下的墓,此时空空如也都无人知晓。
一路哀乐,一路纸钱,一路热泪,一路感慨。
前公主景阳从皇城的泊如寺回宫守孝,而昭阳早已是平民,并无伴灵的资格,她出宫时,刻意将皇上给她的令牌放下,不想和皇室再有一丝一毫的关联。
高位之上的是她的哥哥,她也叫了邵太后十几年的母后,于情分上不回来拜祭一下恐遭人耻笑,宫里也派人去请过她,据说昭阳听说后表情很平静,淡淡的“哦”了一声再无他言。
送信的太监问了句:“您不回去吗?”
她只淡漠地回了两个字:“不回。”
太监无奈离去,暗道:或许皇家的子孙身上流的血,都是冷漠的吧。
殊不知,她只是把所有的热血和柔情都给了一个人。
王之遥摸了摸她的头发,揽她入怀,温言道:“没事,还有我在,我知道昭阳不是无情的姑娘,是他们不懂。”
是啊,陈国女子丧夫之后不得再嫁,而暗卫的命是皇家的,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哪有随意脱离的道理。
如果回去了,该如何解释这一切,解释前公主昭阳再嫁,解释她再嫁的那个人,是暗卫中的耻辱。
“他们不懂不要紧,有你一个人懂我就够了。”昭阳眼眶红红,声音沙哑。
王之遥沙哑地笑了笑,吻了吻她的额头,有你一个人就够了。
而此时的昭阳一袭白衣,站在离主道不远的一处土坡上,看着漫天纷飞的纸钱,清楚地听着哀婉的音乐,她死死的咬住苍白的嘴唇,却没有阻止眼泪落下。
当初那么讨厌那么反感的一个人,怎么死了后还有点舍不得呢?
她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啊,邵家这棵树终于从根倒了,终于还陈国一个安宁,什么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