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的低语声,冯兮和心口处闷的透不过气来。
她泪眼迷蒙地看着顾时引,心道,难怪曾经,每每望向他那双深邃无垠的双眸时,她的心里总会徒生歉疚,感觉亏欠了他什么。
原来,她之所以能够重生,全是顾时引到佛门前苦苦哀求,用帝王命格换来的。
冯兮和想起,在一年多以前,妙僧就递给过她一个锦囊,锦囊中只装有绘了白象图腾的绢布。
当时,她还不明白。现在想想,白象是顾时引的专属图腾,其实,妙僧早就给了她答案。
“子裕……”冯兮和喃喃念道,想朝他走近一步。
前世,她做错了,今生,她想要尽可能地去抓住他,去弥补他。
然而,眼前的景象已迅速地消失,她又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
寒风萧瑟,塔内静谧幽暗,木梯每上一层,就对着这一层的观窗,迷蒙的月光从观窗撒入。
冯兮和倏地从梦魇中惊醒,手心手背已全是汗。
塔身自下而上,塔檐逐级缩小,她知道自己还在第十八层,狭窄逼仄的空间里。
眼观四周,她看到壁上饰有须弥座,须弥座上雕刻花卉飞禽、走兽、飞仙等各式图案。塔顶的青铜铡刀和身边的铁链仍在,只是,她没有跟前世一样,能见到那一角熟悉的红衣。
对于刚才所见到的梦境,冯兮和显然相信,那是前世真的发生过的。
须臾,冯兮和平复心绪,她起身走到观察的木台前坐下,望着高塔下的雪地,想了很久。
风一吹过来,塔檐翘角上挂着的一百零四只铁铃,在“叮叮当当”作响,空中,仿佛有忍冬花的花瓣在飘动。
银白的雪地上,似有一位身着宽大僧袍的矮小僧侣在背对着她远去。
冯兮和曾问过顾时引,除了凌冬不凋之外,忍冬花有什么含义。
顾时引未曾告诉过她,不过,现在,她已经知道了。
浮生万象,灵魂不灭,轮回永生。
冯兮和心道,顾时引既是让她有了重生的一次机会,她也没有见到顾时引,不能够轻易放弃。
她要寻找破阵的方法,找到顾时引。
不多时,顾锦城沿着木梯而上,脚步声轻不可闻。
尽管拥有白象符,并不能真的去号令宁国的三军,但是看守九曲玲珑塔的人会认它,因而,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进来。
顾锦城上到第十八层,就看到冯兮和侧身坐在木台上,宛若一株盛绽的优昙。夜风吹响铁铃的同时,也拂动着她的绯色斗篷。
“兮和,你坐在那里太危险,到我这边来。”顾锦城不由自主地拢了眉头。
冯兮和徐徐转过头,一双波澜不惊的杏眸闪烁着幽谧的光。
“二皇子,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冯兮和浅浅一笑。
灿烂的笑容迷花了顾锦城的眼,她的视线扫过塔内的每一个角落,却独独没有正眼看过他。
顾锦城的眸色微暗,指关节在悄悄缩紧,他敛了容色,说道:“兮和,你进入日月山,等于是主动送上门来。”
“如今,你已是我砧板上的鱼肉,你以为自己能够逃得掉?只不过,我现在对你还颇为客气。”
“可是,我的耐心有限,你所心心念念的顾时引,已经不可能回去了,你若是执意不从,那我亦是不会再是客气地对你。”
冯兮和默了默,对于顾锦城所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
她始终坚信,顾时引不可能真的会出事。
顾锦城见她不语,就给了她一点时间,而后,他又问道:“考虑的如何了?是自觉到我身边来,还是我过去?”
“顾锦城,我可以答应嫁给你。”冯兮和蓦然抬起眸子,平静地看着他。
顾锦城微愣,旋即,他的唇边浮现出盎然的笑意。
“兮和,我就知道,到最后,你的选择必须是我。”
顾锦城欣喜地朝她走过去,伸出一只手来,“兮和,从今日起,只要你能够乖乖留在我的身边,我可以不计前嫌,让你,还有你的孩子拥有天下最令人歆羡的一切。”
“我们会是让天下人都羡慕的神仙眷侣。”
顾锦城心里暗想着,那个孩子结合了冯兮和与顾时引的所有优点,他要培养那个孩子长大,让孩子认他做父亲,并且,他会告诉那个孩子,顾时引是他最大的敌人。
如果顾时引知道自己的女人在他的身下夜夜承欢,孩子不仅喊他父亲,还把亲生父亲当成仇人一样看待,那顾时引定是痛不欲生。
“等一下。”冯兮和从木台上下来,与顾锦城擦身而过,保持一定距离,让顾锦城的手落了个空。
“我只是答应自己嫁给你而已,并没有说把孩子一起带过来,那不止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也是裕王爷的,如今,人人都知道他是裕王府的小世子,盟军更是会倾尽全力保护他。”
“你若是有本事,就自己去抢过来,我是不会带着他一起嫁给你的。”
顾锦城的眉头一拧,心道,等宁国沦陷,那个孩子迟早会落到他的手里。
因此,他也不介意这一时半会的。
而后,冯兮和又郑重地说道:“还有,在成亲之前,为了以免遭人诟病,你跟我还是保持距离为好。若你不能答应,我今日就在此处自尽。”
顾锦城略是迟疑了一下,他心里很清楚,按着冯兮和的性格,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妥协。
不过,不管她想要做什么,他都会不顾一切地让她成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