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回到侯府的时候,天色已暗,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中一直在思索着今日南宫昊对自己说的话,摄政王南宫寒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剩下一个月的功夫了,两派的人都在争权夺利,谁都想要拿下摄政王手里的兵权,可南宫寒岂是吃素的人,他掌控兵权这么多年,手底下那些个兵,早已不是看兵符听话的人了,他们几乎将南宫寒这个人奉为天神一样,就是因为如此,只有南宫寒点头,这兵权落入谁手中,才是真正的掌控着。
皇帝一直都知道沈千寻和南宫寒之间的关系,也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如今想来,并不只是因为觉得南宫寒迟早会离开,而是老谋深算的想着,南宫寒对沈千寻动了情,那兵权便是有一大半等于落入了沈千寻的手中,沈千寻是女孩子,自然不能干涉政权,可沈家还有沈镇岳和沈明宇两个男人,沈千寻身边还有个宋玉。
皇上的意思,如何都要将沈千寻抓在手里,那么便是让沈千寻和南宫昊成婚,虽说沈千寻已经是内定的太子妃人选了,只要宋玉可以替太子南宫昊掌控这兵权,将来沈千寻及笄后成为太子妃之时,一并让他成为沈千寻的侧夫,未来皇后的侧夫,必定是要封侯进爵的,太子尚且年幼,两年之后的洞房花烛夜,听皇上这意思,大概就是他代替太子南宫昊了。
宋玉此时心中没有半分欢喜,反而很愁闷,愁闷的是沈千寻未来的命运竟是成了这场政治运动的牺牲品,她自己或许还不清楚。
宋玉这一路想了很多,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他都要用生命来守护这个女孩,她给了他承诺,那么他就要给她生命的诺言。
青竹见到宋玉回来后,连忙上前向他请安,“青竹见过玉公子!”一边说着一边上前要帮忙摘下宋玉肩膀上的斗篷。
“郡主殿下在屋子里?”宋玉抬眸看了一眼房间的烛光。
青竹垂眸,浅声回答:“郡主殿下晌午的时候出门,还不曾回来,刚才差人去问过了,郡主殿下还在茶楼。”
“茶楼?”宋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却是波澜不惊的问道:“郡主殿下怎么会去那边?”
青竹知道宋玉不喜欢沈千寻和骆子苒还有溯雪来往,但现在摆明是沈千寻愿意与那二人交好,只怕宋玉是如何都阻拦不住的。
青竹没有继续帮宋玉摘下那斗篷,他猜测宋玉必然是要去找沈千寻的,“骆公子差人送来请帖,请了郡主殿下去听戏,郡主殿下便是去了。”
“你也没拦着?”宋玉随口问道。
青竹想了想,不卑不亢的回答:“玉公子,青竹只是一个奴才,郡主殿下终究是我们的主子!”这话不知道是回答还是刻意提醒宋玉的。
宋玉没说话,转身已经出了海棠苑,青竹静静的站在院子里看着宋玉离去的背影,怅然的叹了一口气,润之从屋子里出来了,“玉公子走了?”
“嗯!”青竹应了一声,润之侧过身走到院子里的一堆草药旁,“明儿个开始,我便是要经常去庄子上走动了,你暂时不必安排我陪夜了。”
“阿宝的伤势可好?”青竹问了一句。
润之想了想,“身上的伤总是会好,只怕心里的恨,是难以化解了,青竹……我担心阿宝这样下去,会成为一个隐患,是不是要告诉玉公子。”
青竹垂眸思索了片刻,“你说隐患,其实郡主殿下身边已经有一个隐患了,那沉香楼的溯雪是个什么身份,你我都清楚,当年若非是长公主恨毒了他父亲,他也不会被送到沉香楼,他可不比我们差。”
润之沉默了,青竹继续说道:“阿宝的事情,若是被玉公子知道了,只怕难逃一死,我们四个到底是一起从宫里出来的,谈不上相依为命,却也不必自相残杀。”青竹表面看起来有些淡漠,内里却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润之难得的笑了,“说到底,我们是有幸遇上了郡主,若不然,你我也未必能像今日这般坦然的交谈。”
“我考状元不为把名显,我考状元不为做高官,为了多情的李公子,夫妻恩爱花好月圆……”茶楼的后花园里,沈千寻唱着一段黄梅戏,“怎么样?这可是我唯一会的一首戏曲……”沈千寻说的是实话,二十一世纪里,小时候会听到外公经常看电视看这个戏剧,也就跟着哼了几句,如今过去三十年了,依旧只会这么一句。
骆子苒笑着,“这曲子我还是第一次听,倒是新鲜!”说实话,沈千寻唱戏的身段并不好看,有些僵硬,但骆子苒就是觉得比什么都好看,常年的练功夫,早已看的麻木,如今看到沈千寻这样的表演,反而有些耳目一新。
溯雪却是聪明而又直接的点名了:“身段还差了些,若是有子苒兄的亲自调教,想来以后也能成为名角儿。”这话便是引诱沈千寻今后经常来找骆子苒学习。
沈千寻自然也听出来这话的意思了,看了看骆子苒,“今后有空自然是要常来,溯雪你也不必拐着弯儿引我上钩,我可不是小孩子。”
溯雪浅笑,“天色已晚,我让人备了些薄酒,郡主殿下若是不嫌弃的话,恭请移驾我沉香楼。”
沈千寻抬眸看着东边的天空,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已经这么晚了,我还是回去了,宋玉想来也该回去了,他见不到我,定是会着急的。”
溯雪的眼底掠过一抹阴霾,又是宋玉,他到底有什么比不上宋玉的?就因为他的出身吗?就因为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