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病房里干净得一尘不染,唐苏宛紧紧贴在玻璃上,眼睛也不敢眨一下,沈墨深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他平日里那么不可一世,如今却静静地躺着没有一点生机,氧气面罩扣在脸上,挡住整张苍白的脸。
哪怕是四年前坠入海中,她也从来没有这么怕过。
沈墨深,你不能死,我求求你了,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妈咪”,一道稚嫩的童声打破了所有的沉寂,唐唐身上裹着无菌服从外面跑了进来,柔柔的小脸上挂着晶莹的泪水,陈矾叔叔跟他说妈咪回来了,结果妈咪真的回来了。
唐苏宛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哽着嗓子,“是唐唐对不对?”
“嗯”,唐唐重重地点头扑进他怀里,唐苏宛牢牢的抱住他,不肯撒手,这是她的儿子,他们的儿子。
“妈咪,爹地好懒,怎么还在睡觉,唐唐去把他叫醒。”
唐苏宛无声的哭着,眼泪躺进嘴里咸涩的发苦,声音粗嘎的不像话,“唐唐,爹地他累了,我们不吵他,让他休息一下好不好。”
“好”,唐唐乖乖的点头,小孩子还不懂什么是生死,可他却知道,爹地好像真的很累很累,平时他这么大吵,他肯定早就醒了。
……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病房里花瓶里的鲜花,萎了又换,换了又萎,唐苏宛每天都守在他身边,陪他聊天。
“沈墨深,今天又唐唐问我爹地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你说我该怎么回答他”,泪水一点点聚集在眼眶,唐苏宛趴在床边低声啜泣,“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呢?你明明说我们会很好的,可是你居然又骗我。”
一只大手轻轻抚上她的发顶,掌心带着熟悉的热度,沈墨深面色苍白,嘴角勾一抹弧度,嗓音沙哑带着心疼,“唐苏宛,我说过,不会再骗你的。”
唐苏宛身子一僵,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顿时喜上眉头,“沈墨深,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她紧紧抓上他的手掌,急切地想要这一切都不是梦。
沈墨深抬手帮她擦去眼角的泪花,轻笑出声,“唐苏宛,只有小孩子才会又笑又哭。”
“混蛋”,唐苏宛却抬手打上捶上的肩膀,不管不顾,“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自私的挡了上去,你要是死了,我还要怎么活下去?”
沈墨深抓住她的手腕,撑起身子低头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唇,她的眼泪咸咸涩涩却甜到了他心里,“唐苏宛,你之前说你喜欢我的,还作不作数?”
“不作数”,唐苏宛赌气地推开他的肩膀,她的火气还没消。
沈墨深眉头一皱,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轻喝一声抬手捂上胸口包扎的伤口,唐苏宛果然立马紧张起来,焦急的询问,“怎么了,扯到伤口了是不是,我去帮你叫医生。”
她说着转身就要离开,沈墨深却拉上她的胳膊,无赖一笑,眼中带着得意,很恬不知耻的承认,“我是装的。”
然后就是唐苏宛一顿劈天盖地的数落,“沈墨深,你都多大的人了,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
不久后,滨海别墅的的某个清晨,温暖的阳光洒进窗格,轻轻跳跃在她脸颊,唐苏宛紧紧阖着眼眸,嘴角的笑意似有若无,温柔恬淡得不像话。
沈墨深一手撑着脑袋,视线停落在她娇俏的容颜上,一手轻轻摩挲着她额角的碎发。却不料,这微小的的动作惊动了正在睡梦中的她。
“沈墨深,别闹 ”,唐苏宛迷迷糊糊地拍开他的手掌,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
所以,她是梦到他了吗?
这样的认知让沈墨深心里雀跃开了花。
“爸爸,妈妈,太阳都晒屁股了你们还在睡觉,羞羞”,唐唐怀里抱着唐苏宛新买的抱抱熊,奶声奶气的在门口叫嚷着。
听到儿子的声音,唐苏宛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却因为腰间的酸痛倒吸一口冷气。沈墨深察觉到她的不适,立时坐起关切地问,“没事吧?”
“还说,都怪你”,她娇嗔着捶上他坚实的胸膛,窘红了脸。套在身上的他的衬衫,斜斜地滑下肩头,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和颈间星星点点的红痕。
她引人犯罪的模样成功诱引了某人,他喉结滚动,幽黑的眸子一点点变得深沉。
下一秒,唐苏宛还来不及反应就又被结结实实的扑倒,他滚烫的身躯隔着单薄的布料,一寸寸熨烫着她的神经。
“沈墨深,你疯了”,唐苏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儿子还在外面敲门,他们怎么可以……
沈墨深伸出食指轻轻覆上她的唇瓣,鬼使神差地,她竟听话地噤了声。然后就听到某人很恬不知耻的对着门的方向喊道:“唐唐,你还想不想要个妹妹?”
妹妹?
站在门外的唐唐一听到妹妹两个字眼睛都发了光,要是他有妹妹,就可以给她买最漂亮的裙子,把她打扮得跟芭比娃娃一样,到时候就让陈琛羡慕去吧。
陈琛是陈矾的儿子,跟唐唐一般大,他整日总喜欢跟唐唐炫耀自己的妹妹,搞得唐唐小朋友很是烦躁,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有个妹妹,他当然不能错过,于是点头如捣蒜般重重点头:“要要要。”
“那你现在就乖乖去吃早餐”,某人继续颐指气使地坑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唐唐果然立马欢欢喜喜地跑开。
沈墨深轻轻挑眉看向唐苏宛,那得意的表情仿佛就在说“看,我是不是很厉害”。